主角:顾晚沈修言
作者:冬日的白杨夏季
已完结|2025-06-16 17:23:12
《光影同尘》是冬日的白杨夏季的作品,被不少网友追捧,在现代言情风格小说中算得上优秀的。冬日的白杨夏季能够主人公顾晚沈修言描绘的如此栩栩如生,由此可见功底不一般,《光影同尘》主要描述了:“沈修言……”她喃喃念出配图说明里的名字,指尖抚过报纸上那陌生的眉眼线条,心脏在肋骨下急促鼓动。那个午后,位于德辅道中的……
第一章暗巷初逢1938年初秋的上海,空气中悬浮着一种粘稠的恐慌。
法租界外隐隐传来的枪声像劣质唱片的杂音,在黄昏的霞光中若隐若现。
顾晚裹紧单薄的舞裙,排练厅内早已人去楼空,
只剩她的足尖在赭红柚木地板上划出倔强回音。她一遍遍旋转、跳跃,汗水浸透了发根,
似乎要将身体燃成一盏灯。母亲离开后,芭蕾成了她固守的最后堡垒,
唯有舞蹈能让那个被继父阴影笼罩的家暂时消失在黑暗中。霞光燃尽的瞬间,骤雨劈落。
雨水瞬间冲散了霞光,顾晚跑进霞飞路幽深的里弄间,寻找遮蔽之处。
斜对面二层小楼的屋檐下,立着一个瘦削青年,画板顶在头上,狼狈地守着怀抱的画具。
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容,只有洗得发白的学生装沾了泥点,像一张渲染的水墨画。“拿着!
”青年声音撞破雨幕,将一柄沉重的黑伞塞进顾晚手中。伞骨冰凉。她愣怔间,
带着体温的灰布外套已罩住她湿透的肩头。“快走!巡捕房的人常在这边盘查陌生学生!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一丝惊惶的沙哑,自己却抱起画具冲进隔壁更窄的暗巷,
身影转眼被雨水吞没。顾晚裹着他带着炭粉和松节油气味的旧外套跑回舞团简陋宿舍。窗外,
冷雨抽打着梧桐树残留的叶片。她掏出外套口袋里的两张纸:一张素描,是舞团窗棂的风景,
线条灵动;另一张是署名“岸”的艺术杂志收款凭据,抬头赫然印着“昆华大学艺术系”。
几天后顾晚按地址寻到那家临街小画馆。紧闭的门窗贴上法租界巡捕房的白色封条,
墨迹淋漓写着“涉嫌赤化宣传”。她心头一紧,踌躇间感觉一道阴影投在身侧。递还外套时,
她只瞥见他低垂的眉眼和紧抿的唇线。他接过衣服像接住什么烫手的东西,几乎立刻转身,
侧脸绷得很紧。“谢谢你的伞。”顾晚的话消散在秋风里。后来她才知道,
那晚巡捕的确去而复返,盘问巷口烟纸店的老板娘是否见过可疑学生。
青年的谨慎救了他们两人。暮色四合,她常在舞团锈迹斑斑的临街铁窗前做柔韧练习。
窗外窄巷对过的石库门二楼窗口,有时会亮起一点微弱的灯光。灯下那个伏案作画的身影,
偶尔抬头朝这边瞥一眼,旋即又隐没在昏黄的灯晕里。
他们始终隔着一条窄巷、一段战火纷飞的时局、两重迥异的天地的距离。
第二章离光碎影一个难得的晴朗午后,巷口飘来劣质咖啡和发霉书本混合的古怪味道。
顾晚推开那扇挂着小铃铛的旧书店木门,角落靠窗位置,青年独坐。阳光滤过蒙尘的窗玻璃,
落在他握着炭笔的手上。面前摊开的速写本,赫然是她立足尖的侧影,
脖颈的线条被光影勾勒得倔强而脆弱。“岸”字签名水波般浮在画纸右下角。
“画……”顾晚的指尖划过纸面,“画得很传神。”沈岸肩头微震,炭笔滚落。抬头看她时,
他眼里的光像被拨亮的灯芯:“那是光。你跳舞的时候……像被光裹住了,别人都在动作,
只有你是活的,在燃烧。”他声音里有种信徒般的赤诚,“我们老师常说,
真正的艺术是把灵魂剖出光来给人看。”他的画室已不复存在。巡捕查封画馆那天,
他的老师徐先生因在画作中暗藏象征抗战决心的雄鹰图腾而被带走。
此刻这双能捕捉光影的手因恐惧而微颤,眼底布满血丝,他紧紧攥着速写本边缘,关节发白。
顾晚发现他衣襟下沾着零星暗褐痕迹。那不是油彩。“我得走,”他的声音贴着桌面,
像一粒砂石滚动,“今晚就走,去西南。”去那个只存在于收据抬头上的遥远地方。
顾晚指尖冰凉,某种比暮色更沉的东西压在心头。她看着他收拾仅剩的几支秃头炭笔,
将那本夹着她舞影的速写本紧紧抱在胸前,姿态宛如怀抱一个婴孩。临别前,
他硬塞给顾晚一小幅卷起的画纸。纸卷在她掌心轻轻颤抖,像一颗搏动的心。
上面用寥寥数笔勾勒着逆光中舞蹈的侧影,背景是熟悉的排练厅窗框。笔触温柔,
几乎带着虔诚的力度。背面潦草写着一行地址:昆明圆通街76号昆华大学艺术系沈岸收。
地址下方是用力划下的墨迹——“活下去。像光一样跳出去。”窗外暮色深沉,
流离失所的难民步履沉重地踏过马路。顾晚将那卷画紧紧按在胸前,
仿佛按住了灵魂剧烈燃烧的余烬。沈岸消失在仓惶人潮里,没有回头。
她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许久,仿佛想看清那背影如何在风雨如晦的世界里挣扎着,
走向那遥不可及的,写着光明前程的地址。几周后的一个午夜,尖利的警报撕裂上海夜空。
天空被炮弹染成诡异的橙红,法租界外火光冲天。顾晚从集体宿舍的硬板床上惊醒,
赤脚踩上冰冷地面。浓烟裹挟着灰烬涌入窗口,远处爆裂声如死神撞击城墙。
她抓起枕边的小布包,冲入混乱奔逃的人流,脚步踉跄。
唯一的念头是:那张写着“昆华大学”的纸条和卷起的画纸,必须缝进棉袄的内衬口袋深处。
身后,她称之为“家”的高门深院里,继父的咒骂与母亲的啜泣隐约可闻。
顾晚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朝着码头方向狂奔。火光映在她脸上,明灭不定。她必须活下去,
去那“光”被允诺的方向。第三章乱世浮萍1942年初冬,
香港薄扶林道一栋红砖小楼内。潮湿的霉味混着劣质消毒水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顾晚倚窗而立,指间捏着一张泛黄薄纸,
纸上是清俊的“岸”字签名和“昆华大学艺术系沈岸”收据。墨痕陈旧得几乎要渗入指纹。
窗外细雨绵密,远处的维多利亚港隐没在灰蒙蒙的水汽中。
一张揉皱的《**》被风掀动在脚边,
上面刊登着南洋爱国侨领沈老先生抵达香港主持分公司的消息,
旁边是模糊的合影——其中一个挺拔西装的身影轮廓,刺目地攫住了顾晚的视线。那双眼睛,
隔着模糊的印刷墨点和近五年的尘烟,依然如同礁石,重重撞进她心底。
“沈修言……”她喃喃念出配图说明里的名字,指尖抚过报纸上那陌生的眉眼线条,
心脏在肋骨下急促鼓动。那个午后,位于德辅道中的“银星”大戏院后台异常嘈杂。
为前线将士募捐的《黄河》交响芭蕾即将上演。顾晚对着裂开数道缝隙的化妆镜,
手指熟练地将发髻盘紧。窗外灰云低垂,港岛笼罩在不祥的寂静里。
着胸口布料下藏着那张“昆华”收据的轮廓——那曾是个关于青春、理想和微薄未来的凭证,
如今更像是沉入黑暗的锚。“顾**,沈先生到了,请您准备登台。
”司仪的声音在幕布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顾晚深吸一口气,推开厚重侧幕。
刹那间,万千灯光汇聚。舞台上,她是《黄河》乐章里不屈的魂灵。奔腾的乐音是惊涛骇浪,
她的肢体化为怒张的风帆和礁石的棱角。每一个跳跃、旋转都蕴含着切肤的痛楚。
汗水湿透薄纱舞衣,肩胛骨上一处陈年枪伤的旧疤在光影下隐约起伏。
台下一张张或焦灼或麻木的脸谱在追光边缘滑过。
直到她的目光猝然撞进第一排正中那双凝视着她的深潭里——沈修言先生。西服熨帖,
眉宇间沉着属于商界精英的锐利与审度,唯有那双眼睛,穿透了精心修饰的外壳,
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惊涛骇浪:难以置信、瞬间迸发的、几乎带着毁灭性的炽热光芒,
以及其后汹涌而至的痛楚。他修长的手指死死扣着包厢镀金围栏的丝绒面,
指关节因用力而扭曲变形。顾晚脚下未曾错乱分毫,但灵魂深处某个角落骤然坍塌。
乐声轰鸣中,她感到那束目光如岩浆灼遍全身,
五年前暗巷里的雨声和此刻舞台的光热瞬间交错重叠。第四章重圆光晕演出结束,
后台灯火通明,脂粉与汗水的混浊气味弥漫不散。顾晚坐在镜前,湿发垂落肩头,
尚未从舞台情绪中剥离。“沈先生想请顾**喝杯咖啡,车在侧门候着。”司仪低声传达。
梳妆台上摊着演出排班表,边缘还沾着些许胭脂。指尖在那名字上顿了一瞬,
她最终抓起褪了色的羊毛披肩。黑色奥斯丁轿车无声滑行在香港细密的夜雨中。
车厢内弥漫着昂贵雪茄和皮椅的气息,安静得只剩雨刷刮过玻璃的单调声响。
“顾**的《黄河》,燃烧感极强。”沈修言率先打破沉寂,手指摩挲着车窗边缘,
目光投向窗外霓虹破碎的街景,“不像是技巧…像在搏命。
”他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刻意维持的距离感,却藏不住尾音的一丝震颤。
“让我想起……上海法租界那些黄昏,”他的声音贴着窗缝挤进来,像投入深水的石块,
“空气总是湿的,巷口那家店刚出炉面包的焦糊味混着下水道返潮的气息。
雨声砸在青石板上……”声音陡然停住,像被掐住了脖颈。顾晚肩头的羊毛披肩滑落些许,
露出胸口那枚朴素的白银胸针。手指微动,一枚胸针被取下。针尖勾起微不可察的布边,
下那张泛黄收据的一角——“昆华大学艺术系沈岸收”的字迹在晦暗车厢光线里幽灵般一闪。
她的动作轻如呼吸,没有看身边人一眼。车在海旁道一间洋人咖啡馆前停住。
霓虹招牌将“CafédeParis”几个字母晕染成破碎的紫红色光斑。雨丝斜织,
两人在侍者引导下落座临窗位置。深蓝海水在远处咆哮。
沈修言递来名片——素白硬卡纸上“通华贸易公司副总经理沈修言”几个黑字冰冷疏离。
顾晚指尖抚过纸面,未置一词。侍应生端来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和一小块黑森林蛋糕。
就在白瓷碟触碰桌面的瞬间,沈修言似是无意,将那硬卡纸微微翻转。背面,
一行极细的铅笔字像幽微的密码骤然显现:“巷口的雨停了么?沈岸问。”水汽氤氲了车窗。
顾晚胸腔内翻江倒海,冰冷的手指碰触到温热的杯壁,轻微颤抖。透过蒸腾的热气,
那双眼睛凝视着她,里面沉积的时间被生生撕裂,属于“沈岸”的澄澈与痛楚挣扎着,
试图冲破商人“沈修言”的枷锁。夜色浓稠如墨。轿车缓缓驶入一处僻静小巷,
停在舞蹈学员集中宿舍的旧楼前。铁艺路灯投下昏黄一圈光亮。“稍等。
”低沉的声音拦住了顾晚开车门的动作。
沈修言探身从后座取出一个陈旧磨损的硬皮画夹递到她手中。画夹带着他指尖残存的温度,
异常沉重。“物归原主,”他的目光深深烙印在她脸上,“或者,算是保管费?
”一句暗哑的自嘲,轻如夜絮。脚步声消失在楼道深处,引擎低吼着远去。
画夹在顾晚手里滚烫。她冲回自己简陋的房间,反锁上门。昏黄灯泡下,她深吸一口气,
指尖颤抖着掀开画夹厚重的卡纸封面。
—排练厅窗前的沉思、雨中奔逃的回首、旋转中的裙裾光影……每一张都凝结着沈岸的凝视。
最后一页,是被妥善保护在一层薄透**纸下的一小张画。
那是她在简陋医院病床上沉睡的侧脸,发丝被汗水浸透贴在颊边,眉头微蹙,
即使在梦中依然倔强。画纸空白处,一行炭笔小字:“光没有熄灭,还在梦里跳。
”署名:岸。灯光下,油彩的质感在纸页上轻微隆起,勾勒着她面庞柔韧线条。
顾晚的指腹顺着那行小字反复摩擦,仿佛要通过纸背的温度确认另一双手的存在。泪水滚烫,
毫无征兆地砸落,洇开画纸上一小片深灰——像是岁月沉默的戳记。
隔壁传来其他舞员疲惫的咳嗽声,她用力咬紧下唇,压抑着呜咽。光影从未破碎,
它只是沉进了时间的深水。此刻,光回来了。第五章断翅逆光维多利亚港阴云低垂,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不祥的气息。通华贸易公司楼顶的临时排练厅空旷而冷寂,
唯有风撞击钢窗的呜咽声回荡。冰冷的花岗岩地面铺着薄薄一层保护地胶,
是沈修言几天前亲自监工铺就的,如今已成为顾晚和几个同伴唯一能挥洒血汗的空间。
她们在为下一场更为关键的秘密义演排练。急促足尖落地声中断。顾晚猛地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