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沈霁川周岚
作者:爷不喜欢画饼
已完结|2025-06-16 17:44:31
作者爷不喜欢画饼创作的最新小说《假死归来,前夫总裁为我跳楼》,讲述了主角沈霁川周岚之间发生的故事,全篇看下来真是意犹未尽,主要讲述的内容有:他昏迷中,一直在喊您的名字。”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恳求,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沈董(周岚)的意思是,在沈总脱离危险、稳……
沈霁川站在天台边缘,风把他的黑色大衣吹得猎猎作响。顶楼的风真大,刮在脸上像刀子。
楼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消防气垫在充气,人群黑压压一片,指指点点,
嗡嗡的议论声隔着三十几层楼的高度都能隐约传上来。几个安保人员离他几米远,不敢靠近,
脸上全是汗。“沈总,您冷静!千万别冲动!有什么话下来好好说!”“是啊沈总,
想想公司,想想您家人……”沈霁川充耳不闻。他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只死死地盯着天台入口的方向。直到我出现。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脚步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灰败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亮,几乎要把我灼穿。
“苏晚!”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音,“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我停下脚步,离他大概十米远。这个距离,足够安全,也足够我看清他此刻的模样。
曾经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永远一丝不苟、矜贵得如同云端人物的沈霁川,不见了。
眼前的男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布满骇人的红血丝,
下巴上冒着一层青色的胡茬,昂贵的大衣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整个人透着一股浓烈的绝望和疯狂。“沈霁川,”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带着点冷,“你这是演哪一出?跳楼秀?给谁看?”他像是被我的冷漠狠狠刺了一下,
身体晃了晃。楼下传来一片压抑的惊呼。“晚晚……”他向前踉跄了半步,
声音抖得更厉害,“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他看着我,
眼神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改!你要自由,我给你!
你要空间,我给你!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我再也不会干涉你,
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你觉得窒息了!我发誓!”他的誓言,在呼啸的风里显得那么脆弱,
那么苍白。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深深的、荒谬的疲惫。自由?空间?
这些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沈霁川,”我扯了扯嘴角,
勾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有意义!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苏晚,我爱你!
我他妈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我受不了没有你!
这半年……这半年我每一天都像活在炼狱里!”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当我看到那具……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穿着你的衣服,戴着你的项链……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天都塌了!
我恨不得跟着你一起去死!”他的声音哽咽,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你那么痛苦……后悔为什么要把你逼到那个地步……”“晚晚……”他抬起泪眼模糊的脸,
满是卑微的祈求,“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不好?求你了……”他这副样子,
任谁看了都会心软。曾经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卑微如尘,为了挽回心爱的女人,
连命都可以不要。多么感人至深的“追妻火葬场”。可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还有一丝压不住的恶心。“沈霁川,”我打断他声泪俱下的忏悔,语气冷得像冰,
“收起你这一套。你的眼泪,你的后悔,你的要死要活……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他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恶心?”他喃喃重复,像是不认识这个词。“对,
恶心。”我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目光锐利地刺向他,
“你以为你现在站在这里演一出深情跳楼的戏码,就能抹掉你做过的一切?
就能让我忘记我是怎么‘死’的?”我向前走了一步,逼近他。安保人员紧张地往前挪了挪。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的爱,就是在我手机里装定位?在我的车里装窃听器?
在我的工作室、甚至在我常去的咖啡馆角落里,都装上针孔摄像头?”“你的爱,
就是把我当犯人一样监视?掌控我的一举一动?我和哪个客户多说两句话,
你就要查人家祖宗十八代?”“你的爱,就是逼我放弃我辛辛苦苦打拼了五年的工作室,
只因为你觉得‘沈太太不需要那么辛苦抛头露面’?就因为那个合伙人是个男的?!
”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尖锐,积压了三年的怨气、痛苦和恐惧,
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沈霁川,那不是爱!那是病!是控制!是囚禁!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晚晚,
我不是……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失去我?”我冷笑,
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刺耳,“所以你就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把我锁在你身边?
锁得我喘不过气!锁得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你知道那三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走在阳光下,
都觉得有无数双你的眼睛在盯着我!睡觉都不敢关灯!手机一响就心惊肉跳!
连呼吸……都他妈要小心翼翼!”“那不是家,沈霁川!
那是你精心打造的、以爱为名的牢笼!”他被我吼得步步后退,已经退到了天台最边缘,
半个脚掌悬空。楼下又是一片惊叫。安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沈总!危险!快回来!
”沈霁川却恍若未闻,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茫然。
“所以……所以你就用假死来逃离我?”他嘶哑地问,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你就那么恨我?恨到不惜让我以为你死了?
让我生不如死地过了整整半年?”“恨?”我看着他,
心底最后一丝残留的波澜也彻底平息了,“不,沈霁川,我不恨你。
”他眼中刚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对你,我已经没有恨了。”我平静地说,
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因为恨,也是一种强烈的感情。而你,不配。
”“当我决定‘死’的那一刻,我对你,就只有一件事——逃离。不惜一切代价,彻底逃离。
”“那场车祸是真的,”我语气平淡地叙述着,“刹车线被人为剪断,也是真的。只不过,
被撞下山崖粉身碎骨的,不是我。”沈霁川瞳孔骤然紧缩,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
“是林染……是你那个忠心耿耿、帮你‘看着’我、随时向你汇报我行踪的秘书助理,林染。
”“她那天开走了我的车。穿着我常穿的外套,戴着我那条你送的、独一无二的项链。
”“你猜,是谁剪断了我那辆车的刹车线?又是谁,在事发前,
精准地‘建议’林染开我的车去城西办事?”我看着他瞬间褪尽血色的脸,
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和彻骨的恐惧,只觉得无比讽刺。“沈霁川,你那么聪明,
应该能想明白吧?你的‘爱’,你的‘控制’,你的‘不安全感’,最终害死的,是谁?
”“不……不可能……”他摇着头,像是要甩掉这可怕的真相,声音破碎不堪,“晚晚,
你骗我……你是在报复我对不对?林染她……”“林染她一直暗恋你。
”我冷冷地戳破他最后一丝幻想,“她嫉妒我,恨我占有了你全部的注意力。
她以为除掉我,她就有机会。可惜,她不知道,她也不过是你用来监视我的一枚棋子。
更不知道,有人早就利用了她的嫉妒,布好了这个局,等着我们所有人往里跳。”“是谁?
”沈霁川的声音陡然变得阴鸷可怖,带着一种濒临绝境的疯狂,“是谁干的?!
”“重要吗?”我反问,带着一丝怜悯看着他,“沈霁川,是谁剪的刹车线,
真的还重要吗?追根究底,源头难道不是你吗?”“如果不是你病态的控制欲,
把林染变成了你的眼线,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我的车,
让她对我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你树敌太多,商场上的,家族里的,
那些恨你入骨、巴不得你痛不欲生的人……”“如果不是你把我变成了你的软肋,
你的‘弱点’,一个可以用来精准打击你的靶子……”我每说一句,
沈霁川的脸色就灰败一分,高大的身躯佝偻下去,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这一切的因,都是你亲手种下的。林染的死,我那半年的‘死亡’,
还有你现在站在这里要死要活……”我顿了顿,语气冰冷,“都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他喃喃地重复着,眼神涣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魂。过了许久,
他才抬起眼,那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死寂。“所以……晚晚,”他看着我,
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无论我做什么,
无论我……是生是死?”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光洁却写满痛苦的额头。
他站在生死边缘,等待着我的最终审判。楼下,消防气垫已经充好,
红蓝闪烁的灯无声地旋转着。安保人员屏住呼吸,随时准备扑上去。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五年,也让我恐惧窒息了三年的男人。看着他此刻为了挽回我,
狼狈不堪,尊严尽失,甚至不惜以性命相胁的样子。
曾经的心动、甜蜜、挣扎、痛苦、绝望……无数画面在脑中飞速闪过,
最终都归于一片沉寂的灰烬。我缓缓地,无比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是的。”这两个字,
像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狠狠地扎进了沈霁川的心脏。他身体猛地一颤,
瞳孔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死寂。他看着我,
眼神空洞得吓人,仿佛透过我,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虚空。然后,他极其缓慢地,
扯动了一下嘴角。那不是一个笑,而是一个比哭还难看、充满了无尽悲凉和自嘲的弧度。
“我明白了……”声音轻飘飘的,瞬间就被呼啸的风撕碎。下一秒,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安保人员扑上来的瞬间——沈霁川的身体,
像一片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枯叶,向后倒去。直直地,坠向那三十多层楼下的虚空。
“沈总——!!!”安保撕心裂肺的吼叫划破天际。
楼下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混乱的惊叫声和哭喊声。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我的心脏,
在沈霁川向后倒去的那零点零一秒,骤然停止了跳动。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寒意,
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猛地向前冲去,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翻飞的大衣衣角。
“沈霁川——!”我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巨大恐慌。然而,抓到的,
只有一把冰冷的空气。他的身影,在我的瞳孔里急速下坠,变小……楼下,
传来沉闷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撞击声。“砰——!”紧接着,
是人群更加尖锐混乱的哭喊和尖叫。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失去了颜色和声音。
我僵直地站在天台边缘,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冰凉。风吹过,
带来楼下浓烈的、绝望的气息。完了。他真的跳下去了。这个念头,
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决绝,所有的恨意和怨怼,
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灭顶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洞剧痛。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腿一软,跌坐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安保人员冲了上来,
有人去查看楼下情况,有人试图来扶我。“女士!女士你没事吧?
”他们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我什么都听不见。
耳边只有那一声沉闷的“砰”,还有沈霁川最后看我那一眼,那死寂的空洞。他不是在演戏。
他是真的……绝望到了极致。因为我。因为我那句冰冷的“是的”。巨大的眩晕感袭来,
胃里翻江倒海。我捂住嘴,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让开!都让开!医生!担架!
”楼下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还有气!快!送医院!快!”“还有气”三个字,
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我眼前的黑暗。我猛地抬起头,抓住离我最近的一个安保的胳膊,
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制服里。“他……他还活着?”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安保被我抓得生疼,但还是快速点头:“气垫!消防气垫接住了!还有生命体征!送急救了!
”活着。他还活着。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断裂,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我松开手,
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不是悲伤。
是劫后余生的后怕。是意识到自己差点亲手将一个人推入真正地狱的惊悸。原来,
看着他去死,我做不到。哪怕他曾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恐惧。市中心医院,
顶级VIP楼层。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急救室的红灯亮得刺眼。门外,
沈家的管家、几个公司高层,还有闻讯赶来的沈霁川的母亲周岚,都焦灼地等待着。
周岚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眼圈红肿,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到我出现,
她猛地站起身,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我。“苏晚!你这个扫把星!灾星!
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她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刻骨的恨意,
“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霁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偿命!
”她说着就要扑上来撕打我。旁边的管家和公司高层赶紧拦住她。“夫人!夫人您冷静点!
”“周董,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被她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觉得疲惫。“沈夫人,”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跳楼,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推他。
”“放屁!”周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假死骗他,
把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苏晚,
我当初就不同意他娶你!果然是个祸害!克夫的东西!”她骂得极其难听。
旁边的人神色各异,看向我的目光也充满了复杂的审视和隐隐的指责。我站在那里,
承受着所有的目光和咒骂,像一尊没有知觉的雕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活着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无比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所有人立刻围了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周岚的声音带着哭腔。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万幸,消防气垫起了关键作用,
抵消了大部分冲击力。沈先生目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周岚更是捂着胸口差点瘫软下去。“但是,”医生话锋一转,语气沉重,
“情况依然非常严重。全身多发粉碎性骨折,尤其是脊椎和双腿,伤势极重。
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和出血。最麻烦的是颅脑损伤,有中度脑震荡,具体有没有后遗症,
还需要后续密切观察。”“而且……”医生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病人求生意志……似乎非常薄弱。这是目前最大的隐患。身体的创伤可以慢慢治疗,
但如果病人自己放弃……”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周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猛地转头,再次恶狠狠地瞪向我,
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医生交代完,又进去了。周岚被管家扶着坐到椅子上,
捂着脸低声啜泣。走廊里一片压抑的死寂。**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睛。
脑子里全是沈霁川坠楼前那死寂的眼神,还有医生那句“求生意志非常薄弱”。他不想活了。
因为我。这个认知,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管家走到我面前,语气还算客气,
但带着不容置疑:“苏**,医生说的情况您也听到了。沈总现在……非常需要支撑。
他昏迷中,一直在喊您的名字。”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恳求,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沈董(周岚)的意思是,在沈总脱离危险、稳定下来之前,请您……务必留在这里。
”这不是请求,是变相的软禁。周岚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
咬牙切齿:“苏晚,你欠我儿子的!在他好起来之前,你哪也别想去!你要是敢走,
我周岚倾家荡产,也要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我沉默地听着。
看着他们戒备而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未知和煎熬的急救室大门。
我知道,我暂时走不了了。这间VIP病房很大,堪比豪华酒店套房。
但空气里弥漫的药水味和医疗仪器低沉的运行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霁川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着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线条微弱地起伏着。
他脸色惨白,毫无生气,像个破碎后被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器。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命保住了。但后续的恢复,尤其是脊椎和双腿的功能恢复,将是漫长而痛苦的,
甚至可能终身与轮椅为伴。更关键的是,他的意志。他昏迷了三天。这三天,
我像个幽灵一样,被“请”在这间病房里。周岚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照顾”我,或者说,
监视。不允许我离开这层楼一步。手机被“代为保管”。我彻底与外界隔绝。
周岚每天都会来,坐在病床边,握着沈霁川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低声跟他说话,给他擦脸,
眼神里的心疼和怨毒交织在一起。偶尔,她会用淬了冰的眼神剜我一眼,
仿佛我是污染了这间病房的病毒。沈霁川公司的高层也轮流来探望,
带来各种文件和需要决策的事情,最终都只能无奈地由周岚代为处理或搁置。
病房里人来人往,但没人跟我说话。我像一个透明的、被所有人憎恶的罪人。
只能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天空,或者看着病床上那个毫无知觉的男人。
看着他缠满绷带的头,打着厚重石膏的腿。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干裂的嘴唇。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恨吗?好像淡了。在看到他真的坠落的那一刻,那种刻骨的恨意,
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冲散了。爱吗?更谈不上。那三年的窒息感早已磨灭了一切。剩下的,
大概只有沉重的、摆脱不掉的责任感,和一种深深的、命运弄人的荒谬感。第四天深夜。
陪护的保镖靠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盹。周岚也回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和我自己轻微的呼吸声。我坐在沙发里,毫无睡意。忽然,
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轻微但急促的“嘀嘀”声。我下意识地看过去。病床上,沈霁川的睫毛,
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他醒了?
我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慢慢走到病床边。沈霁川的眼睛,极其缓慢地,艰难地,
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和痛苦。他似乎用了很长时间,
才适应了眼前的光线,才勉强辨认出自己在哪里。然后,他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着。最终,
视线落在了站在床边的我身上。那一瞬间,他空洞的眼底,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像死寂的深潭里投入了一颗火星。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干裂的唇瓣翕动着,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碎的气音。他似乎在拼命地想说什么。我俯下身,凑近他。
“水……”他终于挤出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得不成样子的音节。我立刻转身,
用棉签沾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润湿他干裂的嘴唇。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我,
贪婪地、一瞬不瞬地,仿佛怕一眨眼,我就会消失。湿润了嘴唇,他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
他死死地看着我,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狂喜,有失而复得的巨大激动,
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恐惧?“晚……晚……”他用尽全身力气,
挤出我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是……是你吗?我……我不是……在做梦?
”他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顺着眼角滑入鬓角。我看着他,沉默了几秒,
才轻轻“嗯”了一声。“是我。”得到我的回应,他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救赎,
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也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脸色更加惨白。“别动。”我下意识地按住他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臂,阻止他的动作。
感受到我手掌的温度,他浑身一震,反手用尽仅有的力气,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他的手指冰凉,还在不停地发抖。
“别……别走……”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和哀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我改……我都改……只要你……别走……”他语无伦次,
眼泪混合着冷汗,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沈氏总裁的矜贵和从容?此刻的他,
脆弱得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即将再次失去救命稻草的孩子。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怕这又是一场梦。怕我一松手,就会再次消失。怕他醒来,
面对的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我的、绝望的地狱。我看着他攥得我生疼的手,
看着他眼中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恐惧和卑微的祈求。手腕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和巨大的力道,
无比真实。心电监护仪上,他的心率因为激动而飙升,发出急促的警报。
值班护士很快被惊动,跑了进来。“沈先生!您醒了?太好了!别激动!深呼吸!放松!
”护士熟练地检查仪器,安抚他。沈霁川却置若罔闻,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地锁着我,
攥着我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了。
“晚晚……答应我……别走……”他固执地、一遍遍地重复着,
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护士看看他,又看看我被他攥得发白的手腕,有些为难。
“这位女士,病人情绪不能太激动,您看……”我沉默地看着沈霁川。
看着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哀求。
那是一种超越了爱恨、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失去的极端恐惧。最终,
在他固执而绝望的凝视下,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不走。”我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你松手,好好配合治疗。”听到我的承诺,
沈霁川眼底的恐惧终于褪去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