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后杀回来了萧彻柳如絮陆伯-泡芙和可乐小说

作者:泡芙和可乐 发表时间:2025-06-16 11:27:33

《冷宫皇后杀回来了》 小说介绍

主人公是萧彻柳如絮陆伯的小说《冷宫皇后杀回来了》,真的是良心作品,强烈推荐。故事简介:却磨不掉从小在书香门第浸染的审美和底蕴。我结合江南的灵秀和记忆里宫廷纹样的精致,……

《冷宫皇后杀回来了》 冷宫皇后杀回来了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我怀孕了。在冷宫的第三年。孩子不是皇帝的。冷宫的日子,其实没外人想的那么惨。

就是冷点,破点,饭馊点。外加一个疯疯癫癫的废妃邻居,和一群把房梁当跑酷赛道的耗子。

萧彻——也就是当今皇帝——把我扔进来那年,我十八岁。罪名?莫须有。

大概是他觉得我爹沈太傅在朝堂上话太多,碍了他提拔柳贵妃她爹的路。又或者,

单纯是柳如絮那女人吹了枕头风,说我瞅她的眼神“大不敬”。帝王心,海底针。我懒得猜。

刚进来时,我也哭过,闹过,指甲抠着斑驳掉漆的宫门,嗓子嚎出血。

求他看在五年结发夫妻的情分上,看在我曾为他挡过一杯毒酒的份上。没用。

回应我的只有北风卷着枯叶,抽在脸上生疼。后来我就悟了。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男人?

不如靠墙根那丛生命力顽强的野韭菜。至少它能吃。

所以当每月给我送一次馊饭(偶尔也夹带点能入口的)的老太监陈福,

哆哆嗦嗦递给我一个油纸包,小声说“娘娘,您要的东西”时。我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里面是几包避子药。陈福是我爹早年救过的一个小太监,算是这深宫里,

我唯一能沾点“关系”的人。冷宫不是寺庙。守门的侍卫也是男人。有个姓赵的侍卫长,

三十来岁,长得方正,眼神却不太老实。他总借着检查的名义,在我住的破殿里多待一会儿。

目光黏腻,像阴沟里的苔藓,扫过我洗得发白的旧衣下,还算玲珑的曲线。这深宫,吃人。

尤其是失了势的女人。要么被环境磋磨死,要么,就得自己找出路。

赵侍卫长的手第一次不规矩地搭上我腰时,我没躲。反而对他笑了笑,

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惶恐和脆弱。“赵大人……这、这不合规矩……”欲拒还迎,我懂。

他呼吸重了,眼里冒出光。“规矩?娘娘,在这儿,我就是规矩!

”他把我压在落满灰尘的旧榻上,力气大得吓人。带着茧子的手,粗鲁地撕扯我的衣襟。

我闭上眼,心里一片死寂的冰凉。身体是麻木的,心也是。

只闻到一股劣质皂角和汗液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只有一点,我死死咬着牙关,

清醒无比。“药……”在他动作的间隙,我喘息着,指甲掐进他手臂,

“赵大人……药……”他动作顿了顿,随即不耐烦地哼笑。“娘娘放心,小的懂规矩,

不会留麻烦!”陈福的药,就是这么来的。用一次,换一次苟延残喘。尊严?

那玩意儿在冷宫,不如一个热乎的窝头值钱。身体最先不对劲的是胃口。闻到那馊饭的味儿,

胃里翻江倒海。紧接着是嗜睡,浑身懒洋洋的没力气。月事迟了快两个月。

一个炸雷在我脑子里劈开。我慌了。强作镇定,在赵侍卫又一次猴急地凑上来时,

我软着身子推开他。“大人……今儿身子实在不爽利,怕是……过了病气给您。

”他有些扫兴,但看我脸色确实苍白,悻悻地啐了一口。“晦气!”人走了,

**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我疯了一样翻找藏起来的药包,手抖得解不开那个死结。好不容易拆开一包,

黑褐色的药粉散发着苦涩的味道。我冲到院子里,对着那口破了一半的水缸,

舀起浑浊的水就要往嘴里灌药。水刚到嘴边。“呕——!”剧烈的恶心感排山倒海般涌上来,

我扶着缸沿,吐得天昏地暗。只有酸水。胃里空空如也。看着水面上自己苍白扭曲的倒影,

我手里的药包,“啪嗒”掉在地上。完了。我怀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

在我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的某个清晨,冷宫那扇几乎快锈死的大门,“哐当”一声,

被粗暴地撞开。刺眼的阳光涌进来。一群穿着鲜艳宫装的太监宫女,

簇拥着一个穿着云霞般锦缎宫装的女人。柳如絮。三年不见,她更美了。肤白胜雪,

眉眼精致得像画上去的。满头珠翠,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她站在破败的院子里,

用一方昂贵的苏绣帕子,嫌弃地掩着口鼻。目光落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其实还不显,

但心理作用让我觉得它无所遁形),像淬了毒的刀子。“哟,”她声音娇滴滴的,带着笑,

“这不是咱们尊贵的沈皇后吗?在这冷宫别院里,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我穿着洗得发灰的旧布裙,站在满是杂草和碎石的泥地上。没说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袅袅婷婷地走近几步,上下打量我,眼神轻蔑得像在看地沟里的老鼠。“本宫听说,

你这里有‘喜事’了?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她拖长了调子,恶意满满,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这么有福气,能让曾经的皇后娘娘,在这冷宫里,

还能替人生儿育女?”周围的太监宫女发出压抑的嗤笑声。我抬起头,直视她。“柳贵妃,

慎言。”声音干涩,但还算平静。“慎言?”柳如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咯咯笑起来,

花枝乱颤。“沈知微,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

你现在就是个连最低等宫女都不如的罪妇!秽乱宫廷,与人私通,怀上野种!哪一条,

都够你千刀万剐!”她猛地收起笑容,眼神变得狠厉。“来人!

给本宫好好‘伺候’皇后娘娘,让她清醒清醒!看看这肚子里的孽障,经不经得起折腾!

”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一脸横肉,狞笑着朝我走过来。她们是柳如絮的心腹,

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我下意识护住小腹,往后退。“柳如絮!你敢!这是陛下的骨血!

”情急之下,我只能赌。赌一个渺茫的可能。赌萧彻或许还有一丝人性,

或许会看在“可能”是他孩子的份上……柳如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厉喝:“放屁!

陛下三年未曾踏入这贱地一步!哪来的骨血?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认罪,

打到那孽种流出来为止!”粗壮的棍棒,带着风声落下。不是打在身上。是朝着我的肚子!

我转身想跑,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剧痛从腹部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蜷缩起来,像一只被开水烫过的虾米。棍棒、脚踢,雨点般落在我身上。

后背、腰、腿……**辣地疼。但都比不上小腹那里,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生生撕裂、剥离的绞痛。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腿间涌出。

迅速浸透了单薄的旧裙,在身下的泥地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粘稠的暗红。那红,

灼痛了我的眼。“孩子……”我徒劳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眼前阵阵发黑。

耳边是柳如絮快意而尖锐的笑声,是嬷嬷们粗重的喘息和谩骂。“野种!**!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似乎看到冷宫门口,明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像幻觉。

我是被活活疼醒的。身下是潮湿冰冷的硬板,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劣质草药的苦涩。

还是在冷宫我那间破殿。陈福佝偻着背,正用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布,沾着温水,

给我擦拭额头。他老泪纵横。“娘娘……您……您受苦了……”我动了动嘴唇,

喉咙干得冒烟。“孩子……”两个字,耗尽了我所有力气。陈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低下头,

泣不成声。“没……没了……娘娘……您还年轻……保重身子要紧……”心口猛地一抽。

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汹涌流出的血,彻底离开了。我闭上眼,

滚烫的泪顺着眼角滑进鬓发里。不是因为失去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而是恨。

恨自己的无能,恨柳如絮的狠毒。更恨……“他……来过吗?”我声音嘶哑地问。

陈福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陛……陛下……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走了……”走了。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是啊。他怎么会管我呢?在他眼里,我早就是个死人。

一个给他丢尽脸面、与人私通、怀上野种的贱妇。他肯在门口站一站,大概已经是施舍了。

也好。最后一点可笑的念想,也随着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一起流掉了。血还在流,

小腹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冷汗浸透了单衣。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会死。

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座活人坟墓里。像那个疯掉的废妃一样,成为耗子们的晚餐。不行。

我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柳如絮前面!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滔天的恨意,

猛地冲上头顶。我死死抓住陈福枯瘦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

“福伯……”我盯着他浑浊的眼睛,一字一句,带着血的腥气,“帮我……最后一次!

”“我要……离开这里!”陈福吓傻了。他一个在冷宫等死的老太监,能有什么办法?

但我没退路了。我告诉他,我爹沈太傅,虽然被贬黜离京,但他门生故旧还在。

尤其是我爹的一个得意门生,叫陆子谦。外放为官,为人正直重情义。当年我爹落难,

只有他敢上书直言。“你去找他!告诉他,沈知微快死了!死在冷宫!

死在他萧彻和柳如絮的手里!”我喘着粗气,眼神凶狠得像濒死的母狼,“告诉他,

想办法……救我出去!哪怕……只带出去一把骨头!”陈福看着我眼中骇人的光,最终,

重重点了头。“老奴……豁出这条命……也替娘娘办到!”接下来的日子,是真正的煎熬。

小产后的虚弱,加上没有药,没有像样的吃食。我反复高烧,伤口溃烂流脓。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得五脏六腑移位般地疼。好几次,

我都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小时候爹教我读书写字,娘给我梳头,

温柔地叫我“微微”。大婚那日,萧彻挑开盖头时,他眼里曾有过短暂的惊艳和温柔。

还有……那个只在我腹中存在了短短几月的孩子……我不能死。柳如絮还在笑。

萧彻还坐在那张龙椅上。凭什么?求生的本能和对仇人的恨意,成了支撑我的唯一力量。

我像块破布一样躺着,意识在清醒和混沌间沉浮。不知过了多少天。一个深夜。

冷宫最偏僻的角落,那堵塌了半边的矮墙外,传来了几声刻意压低的鸟叫。三长一短。

是我和陆子谦小时候约定的暗号!我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心脏狂跳。

陈福像幽灵一样溜进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娘娘!来了!陆大人……派人来了!

”他扶着我,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挪到那断墙边。墙根下,被杂草掩盖的狗洞里,

塞进来一个小小的油纸包。还有一张字条。借着惨淡的月光,我颤抖着打开。

上面是陆子谦熟悉的笔迹,只有两个字:“信我。”油纸包里,是几颗蜡封的药丸。保命的。

陈福老泪纵横:“娘娘!陆大人说……让您一定撑住!他……他在想办法!让您……等!

”等。一个字,重若千钧。我捏紧那几颗药丸,像是捏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好。

”我哑声说,把药丸小心藏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我……等。”等待的日子,度日如年。

**着陆子谦送来的药丸吊命,身体勉强恢复了一点。但依旧虚弱得像纸片人。

柳如絮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或者生不如死,没再来找麻烦。倒是那个赵侍卫长,

又来过两次。大概是听说了我流产的事,眼神更加放肆,带着一种下流的同情和幸灾乐祸。

“娘娘,您看您,何苦呢?”他假惺惺地叹气,“要是早从了小的,安分守己,

何至于遭这份罪?孩子没了,身子也垮了……”他伸手想摸我的脸。我猛地偏头躲开,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着他。“滚。”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戾。

他大概没见过我这副样子,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给脸不要脸!”他扬起手。

我死死瞪着他,不闪不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你打。”我声音嘶哑,

“有本事,打死我。你看柳如絮会不会赏你一副棺材?还是……灭你的口?

”赵侍卫长的手僵在半空。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大概是被我眼里的疯狂和决绝吓到了。最终,

他悻悻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才松开紧握的拳头,

掌心一片黏腻的冷汗。我知道,不能再拖了。陆子谦那边,肯定也顶着巨大的压力。

萧彻虽然厌弃我,但我名义上还是“皇后”。私救废后,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时间,

在焦灼中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深秋了。冷宫的风,像刀子。这天深夜。那熟悉的鸟叫声,

再次响起。比上次更急。陈福几乎是扑到断墙边。这一次,狗洞里塞进来的,不再是油纸包。

而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粗布衣裳。还有一张更简短的字条:“明夜子时。火起。洞。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瞬。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来了!陆子谦的计划,终于来了!

火起,洞。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要在冷宫放一把火,制造混乱。然后,

让我从那个狗洞爬出去!简单,粗暴。但在这铜墙铁壁的皇宫,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我攥紧了那套粗布衣裳,指尖冰凉,掌心却滚烫。生路,就在眼前!那一整天,

我都处在一种极度的紧张和亢奋中。像一张绷紧到极限的弓。

我把陆子谦送来的药丸全部吞下,强迫自己吃下陈福偷偷弄来的、相对干净的食物。

积蓄着最后一丝力气。陈福比我还紧张,坐立不安,一遍遍检查那个被杂草掩盖的狗洞。

“娘娘……您……您真能行吗?”他看着我这风吹就倒的样子,忧心忡忡。“不行也得行。

”我语气平静,眼神却亮得惊人,“爬,我也要爬出去。”夜幕,终于降临。

冷宫死寂得可怕。只有风声呜咽。我和陈福躲在离断墙最近的一个角落,屏住呼吸,

死死盯着窗外。时间,一点点流逝。子时将近。突然!东南角的方向,猛地窜起一簇火光!

紧接着,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浓烟滚滚!“走水啦!冷宫走水啦——!

”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整个冷宫瞬间炸开了锅!哭喊声,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

泼水声……乱成一团。侍卫们也被惊动,呼喝着向起火点跑去。混乱!极致的混乱!

就是现在!“娘娘!快!”陈福猛地推了我一把,声音带着哭腔和决绝。我咬紧牙关,

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那个狗洞!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勉强通过。我顾不上地上的碎石和污秽,

手脚并用地往里爬。粗粝的石块磨破了手掌和膝盖,**辣地疼。浓烟呛得我几乎窒息。

身后,是越来越近的人声和火光。快!再快一点!就在我半个身子刚探出狗洞的瞬间!

“那边!墙根下有人影!”一个侍卫的吼声在不远处响起!我的心跳骤停!完了!

被发现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娘娘——!”一声凄厉苍老的呼喊,

从我身后的冷宫内传来!是陈福!他像疯了一样,抱起地上燃烧的木头,

猛地冲向那几个闻声赶来的侍卫!“拦住他们!娘娘快走啊——!

”火光瞬间吞噬了他枯瘦的身影!“福伯——!”我目眦欲裂,喉咙里涌上腥甜!“疯子!

拦住他!”侍卫的惊呼和怒骂响起。混乱,被短暂地阻隔在墙内。就是这宝贵的几秒钟!

墙外,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娘娘!这边!

”一个完全陌生的、低沉的男声。是陆子谦派来的人!我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了出去,

踉跄着扑进冰冷的夜风里。身后,是冲天的火光,是陈福被火焰吞没前最后那声嘶吼的回响。

泪水模糊了视线,混合着脸上的烟灰和血污。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吞噬一切的烈焰,

看了一眼那座囚禁我三年、夺走我孩子、葬送了福伯性命的活地狱。萧彻,

柳如絮……我沈知微,出来了。这笔血债,我们,慢慢算!我被那黑衣人半拖半抱着,

在漆黑的宫巷里狂奔。皇宫的夜晚,像一个巨大的迷宫。远处救火的喧嚣声渐渐模糊。

黑衣人显然对路线极其熟悉,七拐八绕,避开巡逻的侍卫。最终,

在一处极其偏僻、荒废已久的宫苑墙角停下。这里杂草丛生,墙根下,

赫然有一个被掏空的、仅容一人钻过的洞口。洞外,是沉沉夜色和自由的风。“娘娘,快!

外面有人接应!”黑衣人压低声音,气息急促。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森严的宫墙,

毫不犹豫地俯身钻了出去。墙外,是一辆毫不起眼的、蒙着厚布的马车。

车辕上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车夫。见我出来,他立刻跳下车,和墙内的黑衣人一起,

迅速将一块伪装成墙皮的木板塞回洞口,掩盖痕迹。“娘娘,上车!”斗笠车夫声音嘶哑。

我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车厢狭窄简陋,只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车帘放下,隔绝了外界。

马车立刻启动,悄无声息地驶入浓重的夜色里。我蜷缩在冰冷的车厢角落,

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小腹残留的坠痛,身上被打的淤伤,

爬狗洞时的擦伤,此刻都**辣地苏醒过来。但更冷的,是心。福伯最后扑向火焰的身影,

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还有那个无缘的孩子……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污垢。哭吧。沈知微。

这是最后一次为这座吃人的皇宫流泪。从今往后,眼泪是懦弱。血债,只能用血偿!

马车在颠簸中疾驰。不知过了多久,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车帘被掀开一角,

斗笠车夫低声道:“娘娘,出城了。陆大人在前面等您。”马车停在一处荒僻的树林边。

夜色中,一个穿着青色布袍、身形挺拔的男子,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听到马车声,

他猛地转身。借着熹微的晨光,我看到了陆子谦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比三年前清瘦了些,

眉宇间多了风霜,但眼神依旧清亮正直。他看到我狼狈不堪、形销骨立的样子,

眼眶瞬间红了。“师妹……”他声音哽咽,快步上前。“师兄……”我喉咙堵得厉害,

刚开口,眼前一黑,支撑到极限的身体再也扛不住,软软地向前倒去。失去意识前,

只感觉到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我。再次醒来,

是在一辆行驶得更平稳的马车里。身上盖着厚厚的、干净的棉被。伤口被仔细处理过,

上了药,缠着细布。嘴里有淡淡的参汤味道。我睁开眼,看到陆子谦坐在一旁的小凳上,

正忧心忡忡地看着我。“醒了?感觉怎么样?”他见我醒来,松了口气,连忙递过一杯温水。

我小口喝着水,干裂的喉咙得到滋润。“我睡了多久?这是……去哪里?”声音依旧嘶哑。

“一天一夜。”陆子谦叹了口气,“去江南。我父亲早年在那里置办了一处庄子,很偏僻,

没人知道。你先在那里安心养身体。”江南。离京城千里之遥。“师兄……谢谢你。

”我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知道他为了救我,必定是担了天大的干系,费尽了心力。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陆子谦摆摆手,神色凝重,“只是……宫里那边……”他顿了顿,

艰难地开口:“冷宫大火,烧死了废后沈氏……和一个老太监。陛下他……下旨,

以庶人之礼……草草葬了。”庶人之礼。草草葬了。萧彻,你果然够狠,够绝情。

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肯施舍。也好。沈知微死了。死得干干净净。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死了好。死了……干净。

”陆子谦看着我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恨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师妹,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着,比什么都强。”过去?我闭上眼。福伯葬身火海的样子,

身下那滩刺目的血……这些,怎么过得去?血海深仇,才刚刚开始。江南水乡,烟雨朦胧。

陆家的庄子,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深处。白墙黛瓦,宁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陆子谦给我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沈微。

一个父母双亡、身体孱弱、来江南投奔远房表亲(就是陆家)的孤女。庄子里的人都很淳朴,

只知道我是表少爷带回来的可怜亲戚,对我颇为照顾。我在这里,开始了漫长的休养和蛰伏。

身体是垮掉的底子。小产加上重伤,又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元气大伤。

最初的几个月,我几乎下不了床。咳嗽,低烧,伤口反复。

全靠陆子谦重金请来的名医和名贵药材吊着。每一次喝下那苦涩的药汁,

我都告诉自己:沈知微,你得活!你得好好地活!活到有力量,杀回去的那一天!

陆子谦公务在身,不能久留。但他留下了最忠心的老管家夫妇照顾我,

留下了足够的银钱和药材。他走之前,来看我。**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

但眼神已经不再是一片死寂。“师兄,大恩不言谢。”我看着窗外细密的雨丝,

“但我不能一直靠你养着。”陆子谦皱眉:“你安心养病就是,

钱财的事不用担心……”“不。”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坚定,“我要自己站起来。

”我看向他:“我记得,师兄你提过,令尊在江南有些产业?可有……适合女子经营的?

”陆子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心疼,也有赞赏。“有。

”他沉吟片刻,“我娘生前,在苏杭有几间陪嫁的铺子。做的是丝绸和绣品的买卖。这些年,

一直由老掌柜打理着,收益尚可,但也不算起眼。你若愿意……”“我愿意!

”我立刻接口,眼中燃起一丝光亮。经商。这是我能想到的,

最快积攒力量、又不引人注目的途径。陆子谦看着我眼中久违的光彩,最终点了点头。“好。

我回去就安排。铺子的账本和管事权,我会让人秘密移交给你。

只是师妹……”他担忧地看着我,“你身子还弱,切莫操劳过度。”“我知道。

”我微微颔首,“我会量力而行。”陆子谦走了。带着对我的牵挂和不放心。而我,

开始了另一场战斗。与病魔斗。与陌生的商道斗。更与自己心中那头名为仇恨的野兽斗。

老管家陆伯,是陆家的老人,精明能干。他成了我的第一个帮手。陆子谦留下的账本,

堆满了半张桌子。我拖着病体,开始一点一点地啃。看不懂的地方,就虚心请教陆伯。

药材生意,是陆家根基,盘根错节,水太深,我暂时不敢碰。那几间丝绸绣品铺子,

就成了我的试验田。我让陆伯悄悄把铺子里积压的、样式陈旧的布料和成品绣品运到庄子上。

然后,拖着病体,在纸上勾勾画画。京城三年冷宫,磨掉了我作为皇后的娇贵,

却磨不掉从小在书香门第浸染的审美和底蕴。我结合江南的灵秀和记忆里宫廷纹样的精致,

设计出新的花样。简洁,雅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贵气。再请庄子附近手艺最好的绣娘,

按我的图样重新绣制。同时,我让陆伯暗中联络可靠的生丝商人,绕过中间盘剥,

压低原料成本。第一批按照我新图样赶制出来的丝帕和团扇,试探性地放到了铺子里。价格,

只比原来那些老旧的货品,略高一点点。结果,出乎意料的好。几乎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

尤其是那些家境殷实、追求别致的**夫人们,

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既雅致又不失活泼的新花样,爱不释手。

“沈娘子(庄子上对我的称呼),您真是神了!”老掌柜亲自跑到庄子上报喜,

老脸笑得像朵菊花,“咱们铺子,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

但精神好了许多。“张掌柜过誉了。只是运气好罢了。”我淡淡一笑,“接下来,

按我画的第二批图样做。用料可以再讲究些,绣工也要更精细。价格……可以再提两成。

”“两成?”张掌柜有些迟疑,“会不会……贵了?”“不贵。

”我拿起手边一把刚绣好的团扇,扇面上是疏朗的几枝墨竹,雅致非常。“好东西,

自然要配得上它的价钱。我们要做的,不是街边的大路货。”我要做的,

是能一点点渗透进京城,最终,能摆到柳如絮那个贵妃面前的东西!

张掌柜看着我沉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重重点头:“好!听沈娘子的!”生意的顺利,

像一剂强心针。身体,似乎也在仇恨和目标的支撑下,奇迹般地一点点好转。虽然依旧清瘦,

但咳嗽少了,低烧退了,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我开始能下床走动的时间越来越长。

不再满足于只在庄子上画图样。我换上最普通的粗布衣裙,戴上帷帽,

亲自去苏杭的丝市、绣坊转悠。看最新的料子,学最时兴的针法,观察各家店铺的经营门道。

像个最勤奋的学生。陆伯成了我的护卫和眼睛,寸步不离。日子在忙碌中飞逝。三年。

整整三年。“沈记绣庄”的名号,在江南的丝绸绣品行当里,悄然崛起。

没有人知道幕后真正的东家是谁。只知道是一个神秘的“沈娘子”,眼光独到,心思奇巧。

她家的东西,样子新,料子好,做工精,虽然价格不菲,但就是让人心甘情愿掏银子。

尤其是那些带着独特“沈氏”印记(我设计的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缠枝梅标记)的精品,

更是在富家女眷中悄然流传,成了一种身份和品味的象征。我的身体,

在江南温润的气候和精心的调养下,也基本恢复了。虽然比不得从前康健,

但至少不再是那副风吹就倒的模样。镜子里的人,褪去了少女的娇憨,也洗去了冷宫的憔悴。

眉宇间沉淀下一种历经磨砺后的沉静和……不易察觉的锐利。皮肤是久病初愈的苍白,

衬得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三年蛰伏。羽翼渐丰。时机,快到了。

“东家,京城来信了。”陆伯走进书房,递上一个密封的小竹筒。

我放下手中的账册(如今“沈记”的产业,已不止那几间绣庄,还涉足了药材和南北货,

形成了一张隐秘而高效的资金网),接过竹筒。里面是陆子谦的密信。只有寥寥几行。

“柳氏父恃宠生骄,广结党羽,贪墨军饷,民怨渐起。帝心……似有不豫。京中风云将起。

可归。”可归。两个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汹涌的波澜。柳如絮,

柳家……你们的报应,终于要来了吗?萧彻,你也终于看清枕边人的真面目了?我捏着信纸,

指尖微微发白。三年了。沈知微,该回去了。以全新的姿态。

回到那座埋葬了我青春、爱情、孩子和忠仆的……修罗场!半月后。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

从江南出发,缓缓北上。

运送的是“沈记绣庄”最新一批、也是最顶级的一批贡品级丝绸和绣品。目的地——京城。

商队的领头人,是一位姓沈的年轻女东家。据说身体不太好,常年带着帷帽,深居简出。

商队一路低调行进,终于在初秋时节,抵达了京郊。没有急着进城。

我在京郊最大的客栈包下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安顿好后,第一件事,

就是让陆伯去打听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京郊大营,赵虎,赵侍卫长。

”我对陆伯交代,“找到他,告诉他,故人‘沈微’,有笔‘旧账’要找他清算。地点,

就在城外十里,落霞坡。”陆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领命而去。落霞坡,荒僻,少人烟。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我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裙衫,脸上覆着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静静地站在坡顶。晚风吹动衣袂。远远地,一个穿着低级军官服饰、身材依旧壮硕的身影,

骂骂咧咧、带着几分酒气和警惕地爬上了坡。是赵虎。三年不见,他发福了些,

脸上横肉更甚,但那双眼睛里,依旧是不加掩饰的贪婪和戾气。

他看到坡顶只有我一个“弱女子”,明显松了口气,随即换上那副令人作呕的轻佻嘴脸。

“哟?是哪个故人想老子了?还搞得神神秘秘……”他走近几步,眯着眼想看清我的脸。

我缓缓抬手,摘下了面纱。夕阳的余晖,清晰地映照出我的面容。赵虎脸上的轻佻瞬间僵住。

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见了鬼!“你……你……沈……”他指着我的手剧烈颤抖,脸色煞白,

话都说不利索,“皇后……不……你是人是鬼?!”“赵大人,”我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却像冰锥一样刺骨,“别来无恙?”“你……你没死?!”赵虎猛地后退一步,

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冷宫大火……明明……”“明明烧死的是个老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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