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之烬中等你(玲玲周临川)最新章节试读

作者:香新儿 发表时间:2025-06-07 16:00:36

《在时之烬中等你》 小说介绍

香新儿创作的《在时之烬中等你》文笔流畅,故事精彩,文中的玲玲周临川都个性十足,每一笔都代表了香新儿的创作能力和思想,非常值得一看,《在时之烬中等你》主要讲的是:连声称赞玲玲医术高明。"丫头,你想要什么赏赐?"老夫人恢复了些精神,虚弱地问道。……

《在时之烬中等你》 在时之烬中等你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第一章火海重生浓烟呛入肺部的灼烧感仍然清晰,

玲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有千万根钢针在气管内壁上刮擦。她试图睁开眼睛,

却发现右眼已经被凝固的血浆和分泌物黏住,只能勉强睁开左眼一条缝隙。

白色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模糊又清晰,刺眼的日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

耳边是医疗仪器规律的"滴滴"声,还有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音量的交谈。

"血压80/50,还在下降!""准备肾上腺素!静脉通路再加一条!

""创面渗液太多了,快换敷料!"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血肉焦糊的味道钻入鼻腔,

玲玲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满墙的婚纱照被火舌舔舐卷曲,

她亲手挑选的蕾丝窗帘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周临川将她护在身下时,

她闻到他发丝烧焦的气味。"临川..."她想呼唤丈夫的名字,

喉咙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像破旧风箱最后的喘息。艰难地转动脖颈,

每一寸移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透过模糊的视线,

她看到距离自己半米远的另一张病床上,周临川全身裹着厚厚的纱布,像一具木乃伊,

只露出肿胀的眼睑和干裂的嘴唇。他的床头挂着七八个输液袋,

透明的液体通过细管源源不断注入他千疮百孔的身体。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滚烫的温度。

三天前,她和临川在亲友祝福中交换戒指,

他掀起她的头纱时手指在微微发抖;婚宴上他们被起哄喝交杯酒,红酒顺着嘴角滑落,

在雪白的婚纱领口留下淡红的痕迹;深夜回到新房,临川将她抱上铺满玫瑰花瓣的婚床,

在她耳边低语"我终于完全拥有你了"。然后是突然窜起的火舌,

从卧室门缝下如毒蛇般游入,眨眼间就吞噬了整个门框。浓烟滚滚中,

临川用湿毛巾捂住她的口鼻,自己却被呛得剧烈咳嗽。她记得临川踹开房门时,

走廊已经变成一片火海,记得他脱下燃烧的西装外套裹住她,记得他抱着她冲向楼梯时,

一根燃烧的房梁砸在他的背上..."患者心率不稳!准备除颤!

"尖利的警报声将玲玲拉回现实,她看到一群医护人员围在周临川床边,

有人拿着电极板按在他的胸口。"200焦耳,准备!""清场!

"周临川裹着纱布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又落下,监测仪上的直线短暂地恢复了波动,

随即又变得平缓。"再来一次!300焦耳!"玲玲的眼泪从烧伤的眼角滑落,

在焦黑的皮肤上冲出两道浅痕。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同样被束缚在厚厚的纱布中,

像一只作茧自缚的蚕。"临川..."她拼尽全力呼唤,声音却微弱得如同蚊呐。

仿佛心有灵犀,就在医护人员准备第三次电击时,周临川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布满血丝,却在看到玲玲的瞬间亮了起来。他的嘴唇蠕动着,

氧气面罩上凝结了一层白雾。一位护士注意到他的动静,俯身凑近:"周先生,您想说什么?

"周临川艰难地摇头,目光固执地望向玲玲的方向。护士犹豫了一下,

走到玲玲床边轻声道:"他想和你说话。"两名医护人员小心地将玲玲的病床推向周临川,

在确保两人不会直接接触的情况下,让两张病床紧紧相靠。

玲玲能闻到从临川身上传来的药味和焦糊味,

能看到他**在纱布外的皮肤上狰狞的水泡和焦痂。护士取下临川的氧气面罩,

将耳朵凑到他嘴边,片刻后点点头,对玲玲说:"周先生说,别怕,他在。

"这句话击溃了玲玲最后的坚强,泪水决堤而出。"疼吗?"她颤抖着问道,

明知故问却只想再听听他的声音。护士再次俯身,然后转述道:"他说没有你疼,

他最怕疼的小姑娘现在一定很疼。"这句话太像临川会说的,

玲玲几乎能想象他带着促狭笑意说出这句话的模样。她想起恋爱时她不小心切到手指,

临川紧张得差点叫救护车;想起她痛经时,他笨手笨脚煮红糖水烫伤自己的傻样。

"护士..."玲玲用尽全身力气请求,

"把我...放到他的床上..."戴着蓝色口罩的护士长皱起眉头:"不行,

你们现在全身90%以上面积烧伤,皮肤屏障完全破坏,任何接触都会导致严重感染。

""我们...好不了了..."玲玲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知道这是休克的前兆,

"求求你...让我离他...近一点..."护士长看向监测仪上越来越弱的生命体征,

又看了看周临川同样不乐观的数据,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她和另外三名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调整病床高度,确保两张床完全平齐,

然后极轻地将玲玲平移到了周临川的床上。"注意不要有任何皮肤接触。"护士长低声嘱咐,

在两人之间隔了一层无菌纱布。即使隔着纱布,玲玲也能感受到临川身体微弱的热度。

他们的手臂几乎相贴,她能感觉到他每一次艰难的呼吸带来的轻微震动。

"傻瓜..."临川的声音突然清晰地响起,虚弱却温柔,

"我们不是说好...要白头偕老吗..."他竟然自己说话了,玲玲惊讶地望向他,

发现他正凝视着自己,眼神温柔如初。护士们识趣地退到一旁,给他们最后的私人空间。

"下辈子..."玲玲感觉黑暗从视野边缘蔓延开来,

"下辈子...我一定早点...找到你..."周临川的手指在纱布下微微动了动,

似乎想触碰她,

却终究没能抬起:"我等你...不管多久..."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音,

医护人员迅速围了上来。但在玲玲最后的意识里,世界已经安静下来,

只剩下周临川那双温柔注视着她的眼睛,渐渐被黑暗吞噬。"心跳停止!开始心肺复苏!

""肾上腺素1mg静推!""这边也是!患者呼吸骤停!"恍惚中,

玲玲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俯视着抢救现场。她看到自己和临川并排躺在染血的病床上,

护人员轮流对他们进行胸外按压;看到自己和临川的身体里不断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和血液,

在床单上晕染出两个人形轮廓,最终交融在一起。"真可怜,

新婚之夜出这种事..."一个护士小声啜泣着。"听说消防员赶到时,

新郎还死死护着新娘..."另一个护士红着眼睛接话。

..你说是不是有人...""嘘...别说了...通知家属吧..."意识彻底消散前,

玲玲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相依的两个人形。她想,

那大概就是爱情最后的模样——即使化为灰烬,也要纠缠在一起。黑暗持续了不知多久,

玲玲突然感觉到刺眼的阳光。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

手里握着一件湿漉漉的粗布衣裳。"小荷!发什么呆呢?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洗个衣裳都能打盹,你这丫头!"玲玲惊恐地回头,

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裙、包着头巾的农妇正皱眉看着她。更让她震惊的是,

她抬起的手臂完好无损,皮肤光滑,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

溪水倒映出一张陌生的少女脸庞——约莫十六七岁,皮肤微黑,眉眼清秀,

绝不是她记忆中的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死了吗?这是投胎转世?

还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脑海:她穿越了?

章穿越时空的相遇玲玲——现在或许应该叫她小荷了——死死盯着溪水中那张陌生的倒影。

水波荡漾间,少女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那双杏眼里的惊恐始终未变。

她颤抖着伸手触碰脸颊,水中倒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冰凉的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呐。"什么不可能?

"身后的妇人——她记忆告诉她这是隔壁的李婶——不耐烦地催促,"日头要上来了,

赶紧洗完回去。你娘今早咳了血,还等着你煎药呢。"咳血?娘?玲玲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明明是独生女,父母早在大学时就离婚各自组建了新家庭。而现在,

这个身体的记忆正像滴入清水的墨汁,一点点在她脑海中晕染开来。小荷,十六岁,

父亲死于三年前的饥荒,与体弱的母亲相依为命,住在青州城外最穷的杨柳村..."李婶,

今年...是哪一年?"她猛地抬头问道。妇人像看疯子一样瞪着她:"天顺十二年啊!

你这丫头莫不是中邪了?"说着警惕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阿弥陀佛,

可别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天顺?玲玲搜遍现代所学历史知识,

却想不起哪个朝代用过这个年号。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我就是睡迷糊了...""赶紧洗!

"李婶将木盆往她面前一推,里面堆着脏兮兮的粗布衣裳,"洗完去后山采些柴胡,

你娘的肺痨再拖下去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肺痨!玲玲心头一紧。在现代医学中,

那就是肺结核,抗生素就能治好的病。

但在这个不知名的古代...她机械地拿起一件衣服在溪水中漂洗,

粗粝的布料磨得掌心发红。这不是梦。每一个细节都太过真实——溪水的凉意,

衣服上的汗臭味,远处田里农夫吆喝耕牛的声音,甚至腿上不知何时被蚊子叮出的包,

痒得钻心。洗好衣服,玲玲跟着记忆走向村子边缘一间低矮的茅草屋。推开门,

一股混杂着草药味和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昏暗的屋内,

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蜷缩在角落的草席上,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娘..."这个称呼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玲玲心头涌起一阵酸楚。她快步走到妇人身边,

轻轻拍打她佝偻的背脊。妇人抬起头,蜡黄的脸上嵌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到玲玲,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荷儿...水..."玲玲连忙从水缸里舀了半碗水,

小心扶起妇人喂她喝下。水缸见底了,她想起记忆中村子中央有口公用水井。"我去打水,

然后...去采药。"她轻声说,不确定该如何与这个"母亲"相处。妇人虚弱地点头,

又陷入一阵咳嗽。玲玲注意到草席边上有暗红的血迹,心沉了下去。

肺结核在古代几乎是不治之症,何况是这种穷乡僻壤。提着木桶走向村中央的水井,

玲玲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杨柳村不过二三十户人家,清一色的茅草屋,

偶尔有几间瓦房算是富户。村民们穿着粗布短打,面色黧黑,看到她时有人点头示意,

有人则远远避开——小荷的记忆告诉她,那些人是怕被肺痨传染。井边几个洗衣妇正在闲聊,

看到玲玲走近,声音顿时低了下去。"...听说了吗?

太傅大人家的公子要来青州巡查田产...""周家那位?不是说在京城做官吗?

""人家是嫡次子,不承爵的,听说长得跟画里走出来似的..."周家?玲玲的手一抖,

水桶差点掉进井里。不会这么巧吧?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再好看也轮不到咱们村姑惦记,"一个年长些的妇人嗤笑道,

"听说周家正和镇国公府议亲呢,那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玲玲打好水,

逃也似地离开井边。太傅周家...公子...议亲...这些词汇在她脑海中翻腾。

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是她的周临川,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尖叫:万一是呢?回到茅屋,

她给"母亲"喂了水,然后拿起墙角的药篮和小锄头。"我去采柴胡。"她低声说,

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后山的树林是小荷记忆中最熟悉的地方。

这个贫苦的农家女从小就在山里采药补贴家用,认识几十种草药。

玲玲循着记忆中的小路向上爬,

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准确辨认出各种植物——这是小荷的身体记忆。半山腰处,

她找到一丛叶片细长的植物,正是柴胡。蹲下身挖掘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玲玲本能地躲到树后,只见山路上转出一队人马,为首的男子一袭月白色锦袍,

胯下一匹雪白骏马,在阳光下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当那张脸映入眼帘时,

玲玲的呼吸停滞了。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唇角——那是周临川的脸,

分毫不差!只是这个"周临川"束着发冠,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

与记忆中穿T恤牛仔裤的男友截然不同,却又奇妙地重合在一起。"公子,

前面就是杨柳村了。"一个随从恭敬道。被称作公子的男子微微颔首,

目光不经意扫过玲玲藏身的树丛。那一瞬间,玲玲几乎要冲出去相认,

却在抬脚的瞬间僵住了——她现在是衣衫褴褛的农家女小荷,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傅之子。

若贸然相认,只怕会被当成疯子乱棍打死。马蹄声渐远,玲玲仍呆立原地,

手中的药篮砰然落地,草药撒了一地。她机械地蹲下身收拾,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几次都抓不住那些细小的茎叶。是他吗?还是只是一个长相酷似的人?如果真是临川,

他记得前世吗?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盘旋,玲玲只觉得头痛欲裂。太阳西斜时,

玲玲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村子。远远地,她看到村口停着那队人马,

几个衣着光鲜的仆役正在向村民分发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是在发放赈灾的粮食。

"周公子仁厚啊!"一个老农抹着眼泪,"知道我们今年遭了旱,

特意从府城运来粮食..."玲玲的心砰砰直跳。她低着头快步走过,

却在经过一辆华丽的马车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伯,这点银子您收着,给孙儿抓药。

"那声音!玲玲猛地抬头,透过车帘缝隙,她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就在咫尺之遥。

周临川——或者说周公子——正俯身将一锭银子塞给一个驼背老人,

眉宇间的温柔与记忆中的爱人一模一样。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玲玲仓皇转身,

却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小**,往哪儿撞呢?"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一把推开她,

玲玲踉跄几步跌坐在地。动静惊动了马车里的人。车帘掀起,周公子探出头来。

他的目光落在玲玲身上时,玲玲看到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回事?"他问道,声音依然温和,但玲玲听出了其中的颤抖。"回公子,

这村姑不长眼..."家丁谄媚道。"住口。"周公子轻声喝止,目光仍锁定在玲玲脸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对身旁的管事道:"给这位姑娘也发一份粮。

"管事连忙称是,塞给玲玲一小袋米。玲玲接过米袋,鼓起勇气直视周公子的眼睛,

轻声道谢:"多谢...公子。"四目相对的刹那,

她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某种更深邃的情绪。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微微颔首后放下了车帘。玲玲抱着米袋站在原地,直到车队离开扬起尘土呛得她咳嗽起来。

方才那一瞬的对视,

她确信自己看到了熟悉的神色——那是临川每次被她恶作剧捉弄时的表情,困惑中带着宠溺。

回到茅屋,玲玲熬了柴胡汤给"母亲"服下,又煮了稀粥。老妇人喝了药后沉沉睡去,

呼吸似乎平稳了些。玲玲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望着满天星斗出神。如果那真是临川,

他记得自己吗?看他的反应,似乎对她有某种感应,却又不像完全记得前世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她一个农家女要如何接近太傅之子?

夜风拂过脸颊,

玲玲想起医院里临川最后的承诺:"我等你...不管多久...""我找到你了,

"她对着星空低语,"可你现在离我好远..."第二天一早,

村里就传开了消息:周公子要在青州城住上一段时日,巡查周家在各处的田庄。

更令人惊讶的是,据说周家要招募懂草药的使女,专门为老夫人调制养生的药茶。

玲玲的心砰砰直跳。这是机会!小荷的草药知识加上她在现代读医学院时学到的药理,

足以让她胜任这份工作。但要进入周府,她必须先通过选拔。接下来的几天,

玲玲除了照顾"母亲",就是上山采集各种草药,按照记忆中的方子配制成药茶和膏药。

她甚至冒险尝试了一些现代医学知识,

比如将金银花和板蓝根一起煎煮以增强消炎效果——这在小荷的记忆中是从未有过的做法。

"荷儿,你这些天配的药..."某天早晨,"母亲"突然拉住她的手,"比从前灵验多了。

"玲玲心头一颤:"是吗?""娘夜里不咳了,胸口也不那么疼了。"妇人端详着女儿的脸,

"你...好像也不一样了。"玲玲不知如何回应,

只能含糊其辞:"人总会长大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小荷的药特别灵验。

先是邻居家的小孩高热不退,

喝了她的药第二天就能下地玩耍;然后是村东头铁匠的伤口化脓,

敷了她制的膏药三天就结痂了。来找她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有人开始用鸡蛋或粮食作为报酬。七天后,

当周府的管事来到杨柳村招募懂药理的使女时,村民们异口同声地推荐了小荷。

"这丫头最近像开了天眼似的,"李婶对管事说,"什么疑难杂症到她手里都能治。

"管事将信将疑地打量着衣衫褴褛的玲玲:"你当真懂药理?"玲玲深吸一口气,

挺直腰背:"懂一些。柴胡退热,黄芩消炎,金银花解毒,当归活血...若公子不信,

可当场考校。"她流畅的回答显然出乎管事意料。他沉吟片刻,

道:"明日辰时到城西周府别院应试,若真如村民所说,周府不会亏待你。"当晚,

玲玲辗转难眠。茅屋外蛙声虫鸣此起彼伏,"母亲"的呼吸声均匀而微弱。她轻轻起身,

摸黑从墙角取出一个小布包——这是她这几天偷偷攒下的铜板和几个鸡蛋,

留给"母亲"度日。"娘,"她对着熟睡的妇人轻声道,"我要去周府了。

真是临川...我一定要弄清楚..."第三章记忆碎片周府别院比玲玲想象中还要宏伟。

青砖黛瓦的院墙绵延近百米,朱红色的大门上钉着碗口大的铜钉,

两侧立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玲玲攥紧衣角,粗布衣裳下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带她来的管事敲开侧门,一个穿着藏青色比甲的老嬷嬷探出头来。

"这就是杨柳村那个懂药理的丫头?"老嬷嬷上下打量着玲玲,目光如刀子般锋利。

"回李嬷嬷的话,正是。"管事恭敬道,"村里人都说她最近医术突飞猛进,

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李嬷嬷哼了一声:"一个乡下丫头,能有多大本事?进来吧,

老夫人等着呢。"跨过高高的门槛,玲玲眼前豁然开朗。亭台楼阁掩映在古树奇花之间,

曲折的回廊下几个丫鬟正轻手轻脚地走过。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和药香,

远处传来潺潺水声,竟是一处人工开凿的小溪穿园而过。"别东张西望的!

"李嬷嬷低声呵斥,"跟紧我,走丢了打断你的腿!"玲玲连忙低头跟上,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转过几道回廊,她们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

门楣上题着"颐年居"三个鎏金大字。屋内光线昏暗,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

那双眼睛虽然浑浊却锐利如鹰。"老夫人,人带来了。"李嬷嬷轻声道。老夫人没说话,

只是微微抬手。李嬷嬷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片干枯的草药。

"认认看,都是什么?"老夫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威严。玲玲上前一步,仔细辨认。

这些草药晒干后形状颜色都有变化,但对学过现代生药学的她来说并不难。"这是黄芩,

性微寒,可清热燥湿;这是当归,味甘性温,能补血活血;这是..."她一一指出,

甚至补充了每味药的功效和常见配伍。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又命人端来一碗黑褐色的药汁:"尝尝,说说里面有什么。"玲玲接过碗,小心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微微皱眉,

细细品味:"有黄连、黄柏...好像还有一点大黄和栀子?"这是清热解毒的方子,

但配伍有些问题...""哦?什么问题?"老夫人突然坐直了身子。

"黄连、黄柏都是大苦大寒之药,加上大黄泻下太过猛烈,若是体弱之人服用,

恐怕会伤及脾胃。"玲玲想起现代中医理论中的配伍禁忌,"若能加些甘草调和药性,

或者减少大黄用量会更好。"屋内一片寂静。老夫人死死盯着玲玲,半晌突然笑了:"好,

好!李嬷嬷,这丫头留下,月钱按三等丫鬟算。"她又对玲玲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夫人,奴婢...奴婢叫小荷。"玲玲差点脱口说出真名,

幸好及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小荷?太俗气。"老夫人摆摆手,"既然懂药理,

以后就叫药荷吧。李嬷嬷,带她去药圃看看,以后那里的活计都归她管。"出了颐年居,

李嬷嬷的脸色好了许多:"丫头,你运气不错。老夫人最看重懂药理的人,好好干,

亏待不了你。"玲玲乖巧地点头,心思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进了周府,

就意味着有机会见到周临川了!周府的药圃位于别院西北角,占地约两亩,被矮墙单独隔开。

圃中整齐地划分着若干区域,种着几十种常见草药。一角是晾晒架,

上面摊着刚采收的药材;另一角是制药房,门口的小炉子上正咕嘟咕嘟煮着什么,

飘出苦涩的药香。"这是王师傅,"李嬷嬷指着正在翻晒药材的老者道,"府里的老药师,

以后你跟着他学。"王师傅年约六旬,须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他听完李嬷嬷的介绍,

将信将疑地打量玲玲:"这么个小丫头,真懂药理?""试试便知。"玲玲微笑道,

"师傅正在炮制半夏吧?水漂七日去毒,再用生姜汁浸渍,可减其毒性而存其化痰之效。

"王师傅眉毛一扬,又指着晾晒架上的几种药材考她。玲玲对答如流,

甚至指出其中一味药晒制火候稍过,药效会打折扣。老人家的脸色渐渐从怀疑变为惊讶,

最后竟露出几分钦佩。"丫头,你这些知识从哪学的?老朽行医四十载,

也没见过像你这般年纪就有如此造诣的。

"玲玲低头掩饰眼中的慌乱:"小时候跟...跟一个游医学过些皮毛。"就这样,

玲玲在周府安顿下来。她的工作是协助王师傅管理药圃,采收、炮制药材,

偶尔也为府中下人看些小病。日子平静如水,唯一让她焦虑的是,入府三天了,

她还没见到周临川。第四天清晨,玲玲正在药圃中采摘新鲜的金银花。晨露未晞,

打湿了她的裙角和布鞋,但她浑然不觉。这些花苞饱满,正是药效最佳的时候,

她计划多采些晒干,以备不时之需。"这金银花采早了。"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惊得玲玲差点打翻竹篮。她猛地转身,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周临川——或者说周府二公子——就站在离她不到三步远的地方,一袭月白色长衫,

腰间系着青玉带钩,俊朗的面容在晨光中如画般清晰。他比玲玲记忆中瘦了些,

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但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分明就是她魂牵梦萦的模样。

"花苞未开时采摘,药效最佳。"玲玲听见自己说,声音微微发颤,

"《本草纲目》有云:'金银花未开时采之,气芳香,味微苦,能清热解毒'。

"周临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你读过《本草纲目》?""略知一二。

"玲玲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扑进他怀里。

"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药圃?"王师傅闻声赶来,恭敬地问道。

"听说府里新来了个懂药理的丫头,特来看看。"周临川说着,目光却未离开玲玲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回公子,奴婢...奴婢叫药荷。"玲玲死死攥住衣角,

指甲陷入掌心。这距离太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时带起的微风。"药荷..."周临川轻声重复,眉头微蹙,

似乎在思索什么。一阵风过,几片花瓣落在玲玲发间,他下意识抬手,却在半空中停住,

转而指向她的头发:"有花瓣。"玲玲慌忙拂去花瓣,心跳如鼓。刚才那一刻,

她几乎以为他要抚摸她的脸。"听说你医术不错,"周临川转身走向药圃另一侧,

玲玲和王师傅连忙跟上,"前日给马夫家孩子开的退热方子很灵验?

""只是...只是些乡下土方。"玲玲谨慎地回答。"土方?

"周临川在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前蹲下,"这丹参你认得吗?""认得。能活血化瘀,

通经止痛。""若有人胸闷刺痛,该如何配伍?""配檀香、砂仁,

可治心脉瘀阻;若兼气虚,加黄芪、党参..."玲玲流畅地回答,

这些都是现代中医教材上的常见配伍。周临川眼中讶色更浓,又问了几种疑难杂症的治法,

玲玲一一作答,有些甚至提出了超越这个时代的治疗方法。随着问答继续,

她注意到周临川的表情越来越复杂,那双眼睛里的探究之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周临川突然压低声音,"真的只是个乡下丫头?

"这个问题像一把小刀刺进玲玲心脏。她多想告诉他:我是玲玲啊,是你新婚的妻子,

是那个和你一起被烧成焦炭的可怜人!但理智告诉她,现在相认只会被当成疯子。

"奴婢...奴婢只是喜欢读书。"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时候村里有个老秀才,

家里有些医书,我常去借来看。"周临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他在药圃转了一圈,

临走时对王师傅道:"这丫头不错,好生栽培。"目光在玲玲脸上停留片刻,

又补充道:"我书房里有几本医书,回头让人送来。"目送周临川离去的背影,

玲玲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王师傅连忙扶住她:"丫头,怎么了?""没...没事,

可能是蹲久了头晕。"玲玲勉强笑道,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那是临川,又不是临川。

他看她的眼神里有好奇、有欣赏,却没有恋人之间的熟稔和亲昵。"公子待下人一向宽厚,

"王师傅误解了她的反应,"你能得他青眼,是福气。

"回到简陋的住处——一间与王师傅相邻的小屋——玲玲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用被子蒙住头,无声地啜泣,生怕被隔壁听见。这一天她盼了太久,可真的相见时,

却比不见还要痛苦。他记得吗?哪怕一点点?她回想着周临川的每个表情、每个眼神,

试图找出熟悉的痕迹。可除了初见时那一瞬的震惊,

其余时候他都表现得像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接下来的日子,玲玲更加用心地经营药圃。

她改良了几种传统药方的配伍,

用现代医学知识提高了疗效;还尝试**了一些简单的成药丸剂,方便服用和保存。

这些创新很快在府中传开,连老夫人都称赞不已。周临川似乎也对药圃产生了兴趣,

每隔两三天就会来转转,每次都会问玲玲一些医药问题。他的态度温和却保持距离,

就像对待一个有才华的下人,再无那日初见的异常反应。一个月后的傍晚,

玲玲正在药房研磨药材,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周临川独自一人站在门口,

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公子?"玲玲连忙起身行礼。"不必多礼。"周临川走进药房,

随手拿起一包制好的药丸,"这些...都是你的主意?""奴婢胡乱尝试,让公子见笑了。

""不是胡乱尝试。"周临川摇头,"这些制药方法连王师傅都说前所未见,

效果却出奇地好。"他停顿片刻,突然问道:"你可会唱曲?

"这突兀的问题让玲玲一愣:"奴婢...不太会。""试试看。"周临川的目光异常专注,

"随便唱什么都行。"玲玲心跳加速。他是在试探什么?她犹豫片刻,

轻声哼起一首现代流行歌曲的旋律,那是她和周临川恋爱时常听的歌。周临川眉头紧锁,

似乎在极力回忆什么。玲玲唱完一小段,鼓起勇气问:"公子...听过这曲子吗?

""没有。"周临川摇头,表情却更加困惑,"但奇怪的是...总觉得耳熟。

"他揉了揉太阳穴,"你从哪里学来的?""小时候...听一个游商唱的。"玲玲编造道,

心中却燃起一丝希望。他不记得,但潜意识里有印象!周临川没再追问,

临走时却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让人给你送些点心,听说...你喜欢桂花糕。

"玲玲呆立原地。桂花糕!那是现代的她最爱的点心,周临川经常买给她吃。

可古代的小荷应该没有这个喜好才对!他是怎么知道的?第二天一早,

一盒精致的桂花糕果然送到了药圃。随糕点而来的还有几本医书,都是珍贵的手抄本。

玲玲翻开最上面一本,一张小笺飘落在地:"书中若有不解处,可来书房问我。

——周"字迹清隽有力,与前世周临川的笔迹有七八分相似。玲玲将纸条贴在胸口,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不记得她,却在以某种方式靠近她。这微弱的联系,

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虽不足以照亮前路,却给了她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当天下午,

府中突然骚动起来。李嬷嬷匆匆跑来药圃,说老夫人突发心绞痛,

让玲玲立刻带着救心丸过去。颐年居内一片忙乱。老夫人躺在床上,面色灰白,呼吸急促。

周临川和一位中年男子——想必是周太傅——守在床边,脸色凝重。"药来了!

"玲玲快步上前,取出自制的速效救心丸。这是她根据现代**的原理,

用丹参、冰片等药材改良的,比传统药丸见效更快。"这是什么?"周太傅警惕地问。

"是奴婢配制的救心丸,请让老夫人含在舌下。"玲玲恳切道。周太傅还在犹豫,

周临川却已经接过药丸:"父亲,让她试试。她的药...很特别。

"药丸放入老夫人口中不久,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面色也好转起来。周太傅大喜,

连声称赞玲玲医术高明。"丫头,你想要什么赏赐?"老夫人恢复了些精神,虚弱地问道。

玲玲偷偷瞥了一眼周临川,鼓起勇气道:"奴婢...奴婢想读书。

能否准许奴婢借阅府中的医书?""准了。"老夫人爽快答应,"临川,

你书房里不是有许多医书吗?带她去挑几本。"周临川领命,示意玲玲跟上。穿过几道回廊,

他们来到一处清幽的院落。与府中其他地方的奢华不同,这里布置得简朴雅致,

院中一株老梅,树下石桌石凳,颇有几分文人气息。书房内四壁都是书架,摆满了线装书。

周临川指向一个书架:"那边都是医书,你随便挑。"玲玲假装浏览书籍,

实则暗中观察书房布置。书案上摊开的是一本《黄帝内经》,

旁边砚台里的墨还未干;墙角摆着一张古琴,

琴面上纤尘不染;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中是几枝荷花,

只勾勒了轮廓,尚未上色。荷花...玲玲心头一颤。在现代,

周临川曾为她画过一幅荷花图,说是象征她"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喜欢荷花?

"周临川注意到她的目光。"嗯..."玲玲轻声应道,"公子画得真好。""奇怪,

"周临川皱眉,"我平日最爱画梅,不知为何突然想画荷。"他看向玲玲,

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就像见到你第一眼,总觉得...似曾相识。

"玲玲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慌忙弯腰去捡,却听到周临川也同时蹲下,

两人的手在书页上不期而遇。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周临川没有立即缩回手,

而是怔怔地看着玲玲的眼睛:"你到底是谁?"第四章情定湖心亭"你到底是谁?

"周临川的问题像一块烧红的炭落入冷水,激起玲玲心中一片沸腾。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震耳欲聋。那只覆在她手上的手掌温暖干燥,

与记忆中分毫不差。只要翻过手腕,就能十指相扣,就像他们曾经做过千百次的那样。

"奴婢...奴婢只是药荷啊。"玲玲强迫自己抽回手,声音细若蚊呐。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必须更确定才行。周临川缓缓直起身,眉头紧锁。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晦暗不明。"起来吧。"他最终说道,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温和,

"我帮你挑几本适合的书。"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

周临川从书架上取下《伤寒杂病论》《千金要方》等医书递给玲玲。两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仿佛刚才那一刻的异常从未发生。但玲玲注意到,周临川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脸上,

带着探究和困惑。"这些书你先拿去看,"周临川最后说道,

"有什么不懂的..."他顿了顿,"可以来问我。

"玲玲抱着一摞书福了福身:"多谢公子。"走出书房,玲玲的双腿微微发抖。

院中的老梅树下,一个小丫鬟正在扫地,看到玲玲出来,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玲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快步离开。回到药圃小屋,她将医书放在床头,

自己则瘫坐在硬板床上。周临川的反应既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忐忑不安。

他似乎对她有某种感应,但记忆显然还很模糊。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

即使他完全记起来,又能如何?太傅之子与农家女之间横亘着一道几乎无法跨越的鸿沟。

窗外,夕阳将药圃染成金色。玲玲取出藏在床底的小布包,

里面是她这些天偷偷记录的笔记——关于周府的一切,关于周临川的每个细节,

以及她对那个火灾的怀疑。她翻开新的一页,

用自制的炭笔写下今天的经历:"他问我'你是谁'。他感觉到了什么。

我不敢确定..."笔尖突然折断,黑色的炭粉沾污了纸面。玲玲叹了口气,

将笔记重新藏好。夜幕降临,药圃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虫鸣打破寂静。她吹灭油灯,

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从窗外传来。玲玲警觉地坐起身,

看到窗纸上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谁?"她低声问道。"是我。

"周临川的声音透过窗纸传来,低沉而清晰,"穿上外衣,跟我来。"玲玲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匆忙套上外衣,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周临川站在月光下,一袭深色长衫,面容隐在阴影中。

"公子?""嘘。"周临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我来。"他领着玲玲穿过沉睡的府邸,

来到一处她从未到过的园子。园中央是一个小湖,湖心亭在月光下宛如琼楼玉宇。

周临川划着小船带她来到亭中,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桂花糕。"他打开纸包,

"刚出炉的。"玲玲接过还温热的糕点,熟悉的甜香让她鼻子一酸。在现代,

周临川常常深夜带宵夜到她宿舍楼下,最常买的就是学校后门那家老字号的桂花糕。

"公子为何..."她小心翼翼地问。周临川望向湖面,

月光在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我做了一个梦。"他的声音有些飘忽,"梦里有一场大火,

还有一个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在叫我。"他转向玲玲,

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在纸上写满了'玲玲'二字。

"玲玲手中的糕点差点掉落。他记起来了!至少是片段!狂喜如潮水般涌来,

她几乎要脱口说出真相。但理智及时拉住了她——即使他有些记忆碎片,

也不代表他完全记起了前世,更不代表他能接受这荒谬的穿越之说。"玲玲...是谁?

"她强迫自己问道,声音颤抖。"我不知道。"周临川困惑地摇头,"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它就这样出现在我梦里,出现在我笔下。"他直视玲玲的眼睛,"而今天,

当我碰到你的手时,那个梦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夜风吹皱湖面,搅碎了月光。

玲玲攥紧衣角,指甲陷入掌心。此刻她多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我就是玲玲啊!

是你前世的新娘,是那个和你一起葬身火海的人!但她不能。在这个礼教森严的古代社会,

这样的"疯话"只会让她被当成妖孽烧死。"公子可能是...太累了。"她最终说道,

"药圃里有些安神的草药,明日我给公子配一些。"周临川盯着她看了许久,

突然笑了:"你在说谎。"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玲玲的心跳几乎停止。就在她不知所措时,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把的光亮。

"公子!公子您在哪儿?"是管事焦急的呼唤。周临川皱眉:"我该回去了。"他站起身,

"明日午时,来书房找我。"说完,他迅速划船离开,将玲玲独自留在湖心亭。

玲玲在亭中等到四周恢复寂静,才自己划船回到岸边。回到药圃小屋时,东方已经泛白。

她躺在床上,脑海中回放着周临川的话,既兴奋又恐惧。他正在记起来,

但这会带来什么后果?第二天,玲玲顶着黑眼圈去药圃干活。王师傅见她精神不济,

体贴地让她去晾晒药材,这活计轻松些。午时将至,她借口去厨房取午饭,

悄悄绕路前往周临川的书房。书房门虚掩着,玲玲轻轻敲了敲。"进来。

"周临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推门而入,玲玲看到周临川正在书案前写字。

阳光透过纱窗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见她进来,他放下毛笔,示意她走近。

"昨晚的事..."玲玲谨慎地开口。"先看看这个。"周临川打断她,推过一张纸。

纸上画着一个女子的侧脸,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玲玲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现代的自己。

画中的她穿着T恤,头发披散,与现在农家女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是..."玲玲的声音哽住了。"我今早画的。"周临川的声音带着困惑,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一直出现在我梦里。"他抬头直视玲玲,"直到昨天见到你之前,

我从未看清她的脸。但现在,我画出来了——她长得和你很像,却又不是现在的你。

"玲玲的双手开始发抖。他记起来了,至少是部分记忆!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一试。

"公子可听过这首歌?"她轻声哼起那首定情曲的旋律,目不转睛地观察周临川的反应。

周临川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的瞳孔扩大,嘴唇微微颤抖:"这曲子...我梦到过!

"他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在梦里,有人对我唱这首歌,

就在...就在一片火光中!"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玲玲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能看到他眼中翻腾的情绪。她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公子!太傅大人找您!

"管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周临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了。

"他对门外说道,然后压低声音对玲玲说:"今晚子时,湖心亭。"说完,他大步离开书房,

留下玲玲一人站在书案前,心跳如雷。她低头看向案上的画,手指轻轻抚过那个熟悉的轮廓。

画纸旁边摊开着一本册子,似乎是周临川的私人笔记。好奇心驱使下,玲玲瞥了一眼,

顿时如遭雷击——页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玲玲",

:"大火...婚房...谁来救救她..."最下方是一行新添的小字:"药荷就是她吗?

"他知道了!或者说,他快要知道了!玲玲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尖叫出声。就在这时,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李嬷嬷走了进来。"丫头,你怎么在这儿?"老嬷嬷狐疑地打量她。

"公子...公子让我来取医书。"玲玲慌忙指向书架,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李嬷嬷哼了一声:"快些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玲玲匆匆拿了一本书退出书房,

直到回到药圃,她的心脏仍在狂跳不止。今晚子时,湖心亭。也许就是他们相认的时刻!

下午,玲玲被叫去颐年居给老夫人送安神茶。老夫人比平日和蔼,

甚至赏了她一块布料做新衣。但当玲玲告退时,老夫人突然问道:"听说,

公子近来常找你讨论医理?"玲玲的后背瞬间绷紧:"是...是的。公子对医药有些兴趣。

""嗯。"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是个好学的人。不过..."她话锋一转,

"下个月镇国公府的**要来小住,你可知道?

"玲玲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奴婢...不知。""那丫头是临川未过门的妻子。

"老夫人慢条斯理地说,"两家早有婚约,只等姑娘及笄。"她锐利的目光刺向玲玲,

"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玲玲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人当胸给了她一拳。

未婚妻?周临川在这里有婚约?她机械地点头,声音干涩:"奴婢明白。""明白就好。

"老夫人摆摆手,"去吧。"走出颐年居,玲玲的双腿像灌了铅。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耳边嗡嗡作响。周临川有未婚妻了...这个事实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她的心脏。

她魂不守舍地走到府中花园,在一处假山后坐下,将脸埋进掌心。泪水从指缝渗出,

打湿了粗布衣袖。她早该想到的,在这个时代,像周临川这样的贵公子怎么可能没有婚约?

即使他记起前世,又能如何?难道要他放弃家族、地位,和她这个农家女私奔吗?

"听说了吗?国公府的**下个月就要来了!"不远处传来丫鬟的交谈声。"可不是!

老夫人已经吩咐准备客房了,据说要按未来少奶奶的规格布置呢!""公子见过那**吗?

""听说小时候见过一面,是个美人胚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真是天作之合..."玲玲再也听不下去,起身逃离花园。回到药圃小屋,

她一头栽倒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她太天真了,以为找到周临川就能再续前缘,

却忘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只是记忆,还有整个时代的礼教与阶级。傍晚时分,

一个小丫鬟送来一封信笺,说是公子让转交的。玲玲颤抖着打开,

里面只有一行字:"今夜有事,改日再谈。保重。"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

玲玲将信笺贴在胸口,既失落又莫名松了口气。也许这样更好,

在她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办之前,暂时不见面也许是明智的。接下来的日子,

玲玲刻意避开可能遇到周临川的地方,专心打理药圃。周临川似乎也很忙,再没来过药圃。

府中上下都在为迎接国公府**做准备,到处张灯结彩,丫鬟仆妇们忙得脚不沾地。

一周后的清晨,玲玲正在药圃采收薄荷,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

是周临川的贴身小厮阿福。"药荷姑娘!"阿福气喘吁吁地说,"公子染了风寒,高烧不退,

府医开的药不见效。公子指名要你去看!"玲玲手中的药篮砰然落地。顾不得多想,

她抓起药箱就跟阿福奔向周临川的住处。锦墨轩是周临川的居所,

比书房所在的院子更加精致。穿过几道月洞门,阿福带她来到内室。周临川躺在床上,

面色潮红,额头上覆着湿巾。看到玲玲进来,他虚弱地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当屋内只剩他们两人时,周临川挣扎着坐起身:"你为什么躲着我?

"声音沙哑却带着压抑的怒意。玲玲低着头,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奴婢...奴婢不敢打扰公子。""看着我!"周临川突然提高音量,

随即又咳嗽起来。玲玲连忙上前扶住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心头一颤。她熟练地为他诊脉,

然后从药箱取出配好的药丸:"公子先服药吧。"周临川乖乖吞下药丸,

却抓住她的手腕不放:"我这些天一直在做梦,"他声音低沉,"梦里有一个地方,

到处都是铁做的怪物,人们穿着奇怪的衣服...还有你,但又不是现在的你。

"他的目光灼热,"告诉我,这些梦是什么意思?"玲玲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却不敢挣脱:"公子烧糊涂了...""我没有!"周临川猛地拉近她,两人的脸几乎相贴,

"我知道你认识我,比现在的我更了解我自己。每次靠近你,

我都觉得..."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

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周太傅。看到房内情景,他脸色骤变:"成何体统!

"玲玲慌忙挣脱周临川的手,跪伏在地:"太傅大人,公子染了风寒,

奴婢正在...""滚出去!"周太傅厉声喝道。玲玲不敢停留,匆匆退出房间。

刚走到院中,就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加快脚步离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当天傍晚,李嬷嬷来药圃传话:太傅有令,即日起药荷不得踏入内院,违者逐出府去。

"丫头,你胆子不小啊。"李嬷嬷摇头叹息,"攀高枝也得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公子是天上云,你是地上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玲玲沉默地听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李嬷嬷走后,她独自坐在药圃边的小溪旁,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水中的少女面色苍白,

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她想起了现代世界的那场大火,想起了医院里两人最后的告别。

那时的他们至少能够相爱到死,而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几百年的时光和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一滴泪水落入溪中,打碎了倒影。玲玲抹去眼泪,站起身。无论如何,她不能放弃。

周临川正在记起她,这就够了。即使最终不能在一起,至少让他知道,

他们的爱情真实存在过,跨越了时空的阻隔。夜深人静时,一张小纸条从门缝塞了进来。

玲玲连忙拾起,上面是周临川熟悉的笔迹:"父亲禁我足三日。三日后子时,湖心亭见。

有要事相告。——川"第五章玉簪之谜等待的三天像三年一样漫长。

玲玲白天机械地打理药圃,心思却早已飞向锦墨轩。周临川的高烧退了吗?

太傅还禁着他的足吗?他所说的"要事"是什么?

每当想起那晚他滚烫的手握住她手腕的感觉,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疼。

第三天傍晚,玲玲正在药圃晾晒新采的草药,忽然听见一阵环佩叮当。抬头一看,

李嬷嬷领着几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朝颐年居走去,中间簇拥着一位妙龄少女。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一袭淡粉色纱裙衬得她如初绽的桃花。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颈间一枚玉佩,在夕阳下泛着奇异的红光。"那就是国公府的**,

"王师傅不知何时站在了玲玲身后,压低声音道,"听说提前来了,要在府上住到完婚呢。

"玲玲手中的药筛差点跌落。她早知道这位**的存在,但亲眼见到仍是另一番滋味。

那少女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与粗布衣衫、满手药渍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

"别看了,"王师傅轻叹,"咱们这样的人,还是本分些好。"玲玲低头继续筛药,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王师傅说得对,她该认清自己的位置。

可一想到周临川正在某处想着她,等着今晚的相见,心就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夜幕终于降临。玲玲早早熄了灯,假装睡下,实则睁眼听着更漏。子时将至,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上一件干净的青色衣裙——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裳了。月光如水,

照亮了通往湖心亭的小路。玲玲的心跳随着每一步加快,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满天星斗。小舟系在岸边,随着微波轻轻摇晃,仿佛在等候她的到来。

划船到湖心亭不过片刻功夫,却像穿越了千年时光。亭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

月光为他勾勒出一道银边。"公子..."玲玲轻唤,声音颤抖。周临川转过身。

他穿着家常的素色长衫,未束发冠,黑发披散在肩,更添几分落拓不羁。月光下,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你来了。"他向前两步,伸手扶玲玲上岸。指尖相触的刹那,

两人都是一颤。亭中石桌上摊着几张纸,借着月光,玲玲看出是些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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