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自己喝了口茶开门见山地问道：“沈落，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那日我选了你，你呢，你是主动选我，还是被迫选我？”
沈落不答反问：“主动选怎样，被迫选又怎样？不都是选，都一样。”
这两者在他看来都是选，结果都是一样，二者并无区别。
段离竖起食指摇了摇，说道：“在我这里，不一样哦！
主动选，那咱们就一起去青州，做一对真夫妻，一起过日子，生儿育女；
被动选，那咱们就合作这一回，我拿嫁妆，你拿聘礼，出了京城，就拿和离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何？
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勉强我，也不喜欢勉强别人，有些事还是要提早说清楚，免得日日活在苦大仇深之中，没意思。”
沈落看着面前娇柔似水的少女，听着这惊世骇俗的言语，饶是他来之前做了无数猜测，也没猜到她会这么说。
沈落开口便问：“你当真是段离，段家三**？”不是什么妖怪附在了她身上？
段离扑哧一声，笑出来，半开玩笑地回他：“沈落，你说笑了，如假包换！我以为经过那一天，你对我多少有些认知，这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就叫你怀疑我不是我了？
若是这样，那我真的要重新评估一下你了，这种程度的你，恐怕不合适做我的夫君呢。”
段离如此离经叛道，实在令人刮目相看，沈落虽然沉默不语，但心里却一阵鼓槌。
她没有愚弄他，没有想要反悔，她给了他选择。
最重要的是，她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选择了他。
他考中进士，依着沈家的关系，留在京城不难，可他不愿耗在沈家，宁愿去青州做个小县令。
此生不能大富大贵也无妨，能平平安安，做个真正的人，母亲在地下大约是不用再担心他了。
母亲临去之前说了很多话，但当时他太小了，时间也太久了，他只记得，母亲让他好好活着。
这些年，他是一直在活着，可是他不好，一点也不好。此去青州，也只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
没想到沈宣跟他说了换婚的事情，他能真正地脱离沈家，还会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只是依然会孤独终老。
现在这个妻子是段离，面对他没有嘲讽，没有不满，没有抱怨，让他觉得他也许可以有真正的家了。
如果有段离相随，日子大概会不一样，是不是上天终于开始厚待他了。
沈落明知她是玩笑话，但还是认真请求她：“不要重新评估，我可以的，我刚才只是太激动了，说错了话。
我选你，一起去青州，做一对真夫妻。彩礼和聘礼都给你，我不要。
但是你不怕跟我去青州受苦吗？你不会后悔吗？”
沈落之前没想过谁会是自己的妻子，或者说，是谁都行，无所谓家世相貌。
只要让他脱离沈家，去跟一头猪联姻也没问题，但现在他突然想奢求一下了。
段离看着他，眼里闪亮闪亮的：“受苦？沈落，你开什么玩笑呢？
我的嫁妆加沈家给的聘礼折现差不多有五万两啊。
五万两，你知道这是多大一个数吗？
好吃好喝，寻常人家能过几辈子了吧。
青州县令的娘子，在青州，你不给我气受，我就能做个土霸王，苦什么苦，没苦硬吃？
当然了，青州是没京城繁华，可能好吃的酒楼也没京城多，衣服也没京城漂亮，钗环首饰这些也比不过……
不过我们不用见人就行礼，动不动就下跪，到处都是自由的味道，相信我，这条路绝不会苦。”
沈落看得到她眼里的光，她没有撒谎，这些话也是发自肺腑的。
他不想打碎段离的幻想，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要去青州赴任没错，但不是青州县令，是青州府辖县乐安县县令。”
段离一愣，好扫兴：……这样的嘛。就是穿过来，地理还是一样差呗。显得自己没文化了。
“呵呵，那就做乐安县的土霸王，你好好干，争取爬到知府的位置，让我做青州的土霸王。
那我到时候也算是梦想成真了，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