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序说完，伸手摸着她的肚子，还亲了亲她额头，像是在安抚她。
凌曦现在怀孕快三个月，前几个月本应是害喜最严重的时候，但是她其实都还好，能吃能喝，一切正常。
但此刻被他这么触碰，却觉得恶心。
凌曦用尽全力推开他，笑了下，“回家？顾淮序，原来你知道你是个有家室的人啊。”
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说再多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道歉，原谅，再犯，顾淮序好像笃定她不会轻易放手一般。
也是，毕业时为了跟他结婚，她跟家里几乎是闹掰的状况，现在的她确实一无所有。
她忍着那股恶心转身。
顾淮序要追，被柳佳玥拦下，“淮序哥我去跟曦曦解释吧，她比较听我的。”
柳佳玥在凌曦开门前拉着她的胳膊，愧疚地开口：
“曦曦，你听我跟你解释。”
凌曦甩开她的手，捂住脸干呕了下，冷眼看着她：
“柳佳玥，你装得不累吗？”
柳佳玥看了下沙发处的人，压低声音，脸上的愧疚散尽，换上那副得逞的笑：
“你看到我给你发的那些照片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柳佳玥，我把你当亲姐妹......”
“呵~”柳佳玥轻笑一声打断她：“凌曦，别假惺惺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柳佳玥了，早就不在意你那点施舍了。”
“况且我第一次见顾淮序就喜欢上他了，你就是仗着比我先认识他，加上和他是邻居近水楼台，才能跟他在一起的，现在我天天跟他相处，天天见面，他喜欢上我不也正常？”
“柳佳玥！”凌曦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很陌生。
她已经不是当初刚转学来深城一中时那个让人怜悯的怯懦女孩了。
也有可能是相识这么多年，自己从未真正认识她。
“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柳佳玥听到她这话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
“凌曦，你还以为你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呢？你为了嫁给顾淮序和凌家断绝关系，现在还惹他生气了。
“凌曦，你现在身后空无一人，而我妈妈现在嫁到了顾家，我现在已经是顾家**不是那个跟在你身后的跟屁虫了！”
那阵反胃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凌曦皱着眉想甩开她的手，
“你别碰我！”
柳佳玥唇角勾起笑，再次抓着她的手靠近，在她耳边低声道：
“凌曦，很快你连顾淮序也要失去了。”
下一秒她“啊”了声，狠狠摔在地上，头还磕在了门上，鲜血顿时汩汩冒出。
沙发处的众人本就时刻注意着她们的状况，这边那么大动静，他们很快都跑了过来。
“佳玥！你怎么了？”
“啊！流血了好多血！”
“凌曦，佳玥是来跟你解释的，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不是我推的。”凌曦看向蹲在柳佳玥旁边的顾淮序。
顾淮序不知道信没信，问捂着额头的柳佳玥，
“怎么回事？怎么动手了？”
柳佳玥小声啜泣起来：“我就是跟曦曦解释刚刚的游戏，可能她还是有些生气，不小心就......”
说完还补充：“淮序哥，曦曦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
“佳玥，你别太善良了，你这额头虽然伤口不深，但是都见血了，她还不是故意的。”
“就是，不愧是无父无母没人管教的，下手没轻没重......”
“住口！”顾淮序瞪向最后开口的人。
那人被他这眼神吓到，立刻闭嘴。
柳佳玥捂着额头的手松开，嘶了声，手心沾上了好些血。
“我先送你去医院。”顾淮序说着就要把人抱起来。
凌曦突然开口：“这里这么多人是只有你知道医院怎么走，就像前几天也就只有柳佳玥才知道酒店怎么走一样，对吗？”
“凌曦！”顾淮序像是对她没了耐心，“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龌龊好不好，我说过了，佳玥是我妹妹。”
“是啊，妹妹。”凌曦笑着，泪却从眼角滑落：“异父异母，能一起去酒店开房的，妹妹。”
“快送你亲爱的妹妹去医院吧，死了别赖上我。”
她说完拉开门出去。
顾淮序起身欲追，被柳佳玥抓住衣角：“淮序哥，额头好疼。”
他皱着眉扯开她的手，看了眼贺锦舟，“你送她去一趟医院。”
随后追了出去。
“曦曦。”顾淮序在会所门口拦住她，“我和佳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真的误会了，那天我就是喝多了，她送我去酒店，我怕你多想，就没告诉你，但我们真的没发生什么。”
“亲嘴是游戏，一起去酒店骗我在兄弟家时怕我多想。”凌曦重复他刚刚的话，手背蹭去脸颊上的泪，问他：
“那顾淮序我问你，如果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贺锦舟送我去酒店，你真的不会多想吗？”
顾淮序张了张嘴，没出声。
凌曦自然看出他的犹豫，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他明明知道这些做法都不合适，但却要强迫她、说服她他跟柳佳玥没什么。
真是可笑！
“顾淮序，我们离婚吧。”
顾淮序愣住几秒，随后抓住她的胳膊，
“凌曦，别开玩笑，这不好笑！”
“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你就要跟我离婚？”
凌曦抬眸看向他，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你也知道是这些啊？”
相恋四年，领证一年，他们之间有过多少大大小小的误会她已经数不清了。
“我不同意。”他立刻答，随后捏着她的肩和她对视，
“曦曦，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而且你现在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呢，孩子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爸爸的。”
“顾淮序，我已经数不清你跟我保证过多少次了。”
从起初觉得自己确实有错，到现在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他们已经为了这个问题吵了太多次了。
“至于孩子，”凌曦扯了下唇角：“你朋友刚刚说得没错，我无父无母都能长这么大，孩子还有我这个妈呢。”
“曦曦......”顾淮序还想抓她的手，被凌曦避开。
“他们就是太着急佳玥的伤了，一时情急才说的，我待会儿......”
“不重要了。”凌曦打断他的话。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凌曦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柳佳玥打来的。
孟小冉开着车在他们旁边停下，降下车窗看向凌曦：
“上车吗？”
凌曦拉开车门，顾淮序匆匆挂了电话抓住她的手，
“我让司机过来送你回去，柳佳玥的伤有点严重，我得去医院看看，这事确实是你冲动......”
“不用了。”凌曦打断他的话，上了车。
车子启动，凌曦看着后视镜内顾淮序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眼泪无声落下。
孟小冉丢给她一包纸，板着脸：“回家还是去哪？”
凌曦抹了把眼泪，打开车窗往外看。
“回西子湾吧，谢谢。”
西子湾是当年她考上京大时二叔送给她的，她之前带室友们去过。
车子停下时，凌曦拉开车门，孟小冉再次开口：
“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凌曦努力扯出一抹笑：“谢谢你小冉。”
“你真没事吧？”
“没事，我虽然恋爱脑，但也不至于为了个男人去死。”
孟小冉听到她这话，看了她许久，才开口：
“凌曦，你除了父母因为意外不在了，之前身边其实都是爱你的人，但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就像小说里那个被夺走气运的女主，你越活越窝囊，而柳佳玥却事业、爱情、家庭皆如意。”
凌曦觉得她这话有些没头没尾。
孟小冉却没再说什么，开车走了。
凌曦指纹开了锁后，捂着心口靠着门缓缓坐下。
她和顾淮序相识二十几年，相恋五年，从青梅竹马到她以为的终身伴侣，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坐下的那一秒右手上的手串绳突然断开。
“吧嗒--吧嗒--吧嗒--”
珠子一颗颗落下，散了一地